但若是從衛瀾身上下手……
甯璋咬住下唇,十指緊扒在坐墊上。
衛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若是衛瀾再被算計,衛家從此也就消沉了。對尚遠來說,他最可信賴的左膀右臂便失了一條,他背後可以回頭的港灣也算消弭了。
不行。
衛瀾不能有事。
周圍人的目光全在馬球場上,令璋似乎也在專注地看馬球。
甯璋的手指又緊了緊。不管了。人命要緊。
她溜邊走出馬球場,到衛瀾身邊時,給了他一個眼神。這是他們年少時的默契。衛瀾領悟,便也找機會出去,隔着幾丈遠,跟着甯璋去了從前姜夫人打球時休息的小院。
甯璋環顧一圈,見院中無人,也沒聽到埋伏,便很快将令璋方才的提醒轉告給衛瀾。叫他千萬小心,不要落入别人圈套,清原縣深似海,留在昌安比去那裡安全得多。
衛靈淵點頭道:“肅親王去之前已經叮囑過,要我留在昌安。孟令璋的話,虛實難辨,不必太當真。”
“我如今越來越搞不明白她。”甯璋心煩意亂,表情不虞地轉了轉眼,“怕她刻意這麼說,其實就是要留你在昌安拿捏,又怕她萬一良心發現說了句真的。但總歸……甯可信其有了。”
衛瀾略一沉吟,道:“她若真有心幫我,這些話應同我說才對。可她與你說,恐怕目标在你。你一定要小心,能不入宮就不入宮,若是肅親王府也不安全,就搬去忠義伯府與她同住。”
甯璋笑道:“她沒這麼大的能量。猗木崖的人已經被清剿了,藍家在江湖上無人可用,肅親王府守衛重重,我身邊還有将離跟着,打打殺殺倒是不怕。外頭的為難我倒不怕,要是有人以權勢逼迫,大不了我就去找清河長公主幫忙。她的身份總歸是夠用了。”
他們兩個既擔憂對方,又怕對方太挂懷,所以互相也都一副沒什麼問題的樣子。對令璋,兩人也都達成了一緻,她那副人畜無害的閨秀樣子不過是個假面,手段狠辣為虎作伥才是真。
既都看破,也就生了提防之心。
其餘的話沒有多說,即使多日未見,兩人也隻是互相一笑,不必寒暄。頓了一頓,又點了點頭,前後腳走出了小院。
等到馬球散場時,衛瀾跟着姜夫人和容璋送客,令璋陪着衛夫人上了馬車,樂璋原要陪着十王妃回府,結果和南宮雲聊得熱火朝天。南宮雲對這馬球會簡直大感興趣,經過幾回合的厮殺,已經研究出了一番自己的戰術,恨不能與樂璋再切磋幾個來回。十王妃不好拂了南宮雲的興緻,便叫樂璋陪着南宮雲再聊一一路,将這小公主送回了肅親王府再回去便是。
又因楊訪煙對這馬球會早覺無聊,中途便稱身體不适回去了。沒了這兩位跟着,甯璋一身輕松,和将離一起坐着馬車往城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