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肅親王這時也進了前院，将外袍解了丢給宗訓，吩咐他去叫甯璋吃飯，餓了。

楊訪煙迎上去給肅親王行了個問安禮，一壁說着側妃正在後院同公主一起烤肉，一壁又說了今日文治侯府來送帖子叫去馬球會玩，請了她們三個都去——這時她有些忐忑地說，自己頭一回參加昌安城的馬球會，以前還從沒玩過馬球，有些緊張。

肅親王道：“你要是緊張，不去也行。王妃下手确實沒輕重，再把你打傷了。”

楊訪煙心中一個咯噔，又道：“可王妃說，這是文治侯夫人的好意思，若是不去，恐是不給面子……”

肅親王睨了她一眼，微微笑道：“那你去找王妃請教一下，王妃的馬球水平在昌安城是一等一的好，她若肯教你，三兩天也能有些成效。”

楊訪煙碰了個軟釘子，眼巴巴看着宗訓，宗訓也聳了聳肩膀，一副“王妃好别人壞”的直接态度，從本質上不搞這種危險社交。

……

等甯璋酒足飯飽回去時——章國小公主和楊姑娘在的時候，她暫時搬到尚遠的院子和他同住，以免她們起疑——尚遠正眼巴巴地坐在飯桌前等着。

桌上空空，擺着兩雙筷子和熱了兩回的湯。

甯璋瞅了一眼，點評道：“辟谷的話，一般建議連湯也不喝。”

尚遠微笑道：“楊姑娘說你們在烤鹿肉，我想着，總不至于居然一口也沒有我的。”

然後他低頭看了看桌上空空的杯盤。

甯璋趕緊坐過去，嘿嘿笑道：“知道你不愛吃剩的，廚房裡留了點新鮮的鹿肉，從冰窖裡挖了好多冰放在大壇子裡，裡頭有個小壇子，再放着鹿肉。明日你沒差事，咱倆烤了現吃。”

尚遠不覺揚起嘴角，繼而又淡淡道：“我明日要去清原縣出個公差，這陣子都不在昌安。”

“何事？”

“那邊生了疫情，許多鄉民染病，藥石罔醫。隻因去世人數隻有兩個，朝廷上尚未爆出，是陸離跟我說了這件事，我便想着跟他一起去一趟。”

“祁帝……”

“父皇已經允了。”

“噢。”甯璋輕輕應了一聲，說不上心中是何滋味，隻是眉頭不由蹙起，“你的那幾個暗衛好像不是很中用，萬事得自己小心。”

尚遠道：“嗯。那幾個暗衛确實不中用，已經打發到你三哥的隊裡從軍去了。”

甯璋應了一聲。

皇家的暗衛，知道的秘密恐怕太多。他竟然肯将他們打發掉，去往軍中，這恐怕已是他能安排的最好的出路了。

甯璋觑了尚遠一眼，他看着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眼底卻似乎有着無可動搖的堅持。這是他要走的路，他所做的一切，無不在這條路上。

“沒人護着你總歸不行，你去求北辰酒酒與你同行吧，她身邊的人全是一頂一的高手。橫豎酒酒就在昌安城外頭，去清原縣一趟應當是可以。”甯璋拍了拍尚遠的肩頭，讓他往心裡去。

尚遠含笑點點頭，又問：“北辰酒酒為何不入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