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泰和拍了拍玄崇的肩膀,安撫道:“這些嚼舌根的人很不必理會。下回再有人再跟你說三道四,你叫他們來找我。”
玄崇笑道:“就知道姐夫對六姐姐最好了,外頭那些閑言碎語,我再不放在心上!”
“這才對。往後你若入仕途,聽到的閑言碎語隻會更多,需得正心正念才好。”
他三言兩語把談話拉到了正路上,玄崇臉僵了一下,望向顔雙儀,便沒再纏着再說什麼。
這一大桌子,很顯然各個都帶着唱本來的。
這戲台子也忒擠了。
大家既然各懷心思,這局面便相當順暢。
先聊日常生活,再自然而然聊到朝堂之事,聊得都無關痛癢,誰也沒開門見山,估計都在等着對方先開口,看看誰最着急想唱這場戲。
反正樂璋不急,她就是過來落井下石的,就等着誰先把石頭搬起來,她跟着踩一踩。
甯璋和肅親王也不急,畢竟這兩人借台唱戲,不好喧賓奪主。
藍泰和就更不急了,憑他對忠義伯府的了解,這一趟來且得做出點傷筋動骨的犧牲,才能平息他們的怒氣。他既想要穩住令璋和孟家,忠義伯府這一趟便非來不可,姿态也是必要低一低的。
令璋心中雖急,卻不便開口,隻不疊地望向顔雙儀。
卻是孟肇戎先開了口:“我聽聖上說,去興州的差事,十有八九定下是你了。”
他看向藍泰和。
藍泰和道:“大伯也同我說了此事,說聖上的意思是叫年輕人多去曆練曆練。畢竟還不知那邊情形如何,若是派嶽父大人為這些閑言碎語便專程去一趟,也恐怕大材小用。”
孟肇戎道:“年輕人是該多些曆練的機會。去歲聖上原要派你去興州的,隻不過那會兒你跟令璋的事傳到他耳中,聖上體恤你,這才勞動肅親王去了一趟。家事傳揚出去,無論是好事壞事,總會給人做文章的機會,你這年紀正該建功立業的,若因為家事落人口實,耽誤前程。”
藍泰和最在意的無外乎就是前程,蛇打七寸,這話敲打的屬實是狠了。
藍泰和道:“朝中政見不同者甚衆,若是有心人,便是無風也能掀起浪來。好在娘子和嶽家都明事理,替我維護了後院的穩定,這才能叫我在朝堂之上放心施展。”
他十分感激地看着令璋,情到深處,忍不住撫了撫她的手。
令璋輕聲道:“我久處深院之内,好多外面的流言,隻能幹着急,卻也幫不上什麼。”
樂璋眉頭一蹙,也挨着甯璋輕聲道:“你瞧着吧,一會兒這些人就要逼他把那戲子給打發了,且還得給足了令璋的面子。父親以前一向不愛摻和這些事的,如今為了幫她,也肯擺局說這些了。”
以前在家裡能享受孟肇戎獨特寵溺的人隻有她,如今這寵溺的對象卻換了人。樂璋的不滿全寫在臉上,她聲音雖小,卻故意能令藍泰和聽見。
藍泰和不想生事,隻若未聞。
令璋卻又在他耳旁小聲道:“父親母親已經知道了那個戲子的事,外頭人嚼舌咱們管不着,你若是喜歡,便将她請進家中來,我自當好好待她,也能堵住外頭人的說嘴,免得叫人家說你流連外頭的煙柳巷……”
服了。
竟然還能這般以退為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