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甯長公主道：“旁的也有好的，隻是昌安城中配得上的人家，跟易兒年歲相仿的姑娘隻不過就是這麼些個，我看中一個，便給人挑走一個，哎，少不得又得重新打算了。”

姜初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替他操碎了心，須知人家的心思不在這兒呢？說不定他遊遍大荒，自個兒便遇着了看得上眼的姑娘，那也不用你操心了。我聽說北辰家大公子就是這樣，當年你還記得吧，好多人家拖了黃金婆去北辰家說項，可是北辰祎無心做官，還未弱冠，便遊曆大荒去了，等過了幾年再回來，連女兒都有了。”

長甯長公主很感興趣，靠近了探問：“北辰祎娶的是誰家姑娘？”

姜初蹙眉想了想，搖頭道：“總不是高門顯赫的人家，沒什麼印象，恐怕都不是咱們祁人。”她也很感興趣，搡了搡衛夫人，“你與北辰盈從前有些交情，可知道北辰祎的事？”

衛夫人也搖頭：“早二十年沒來往了，她侄子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

“北辰家一貫神秘兮兮的，我以前還挺怕北辰豫的，到這會子再看，尤其是藍昇，倒不如是他了。”長甯長公主撇了撇嘴，議到朝政，便不由放低了聲音。正巧又看到林疏雲帶着甯璋過來，便招手叫她們兩個進來。

甯璋還按着以前的習慣給長甯長公主、衛夫人、姜夫人依次行常禮，隻有長甯長公主坐着受了，其他兩位夫人都趕緊将她扶起來還禮。

長甯長公主叫甯璋站到前頭，拉住她的手啧啧稱贊：“我頭一回見着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生的玉雪可愛，很配給我家當媳婦。如今雖沒成我的媳婦兒，卻也成了我們家的人，橫豎沒叫别人撿了便宜。隻一點，你得替你姜大哥哥留神着差不多的姑娘，不拘是不是在昌安，隻要這姑娘的人品貴重、家世穩妥，一定跟我提一句。”

衛夫人笑道：“你這是病急亂投醫，竟托到她身上了，小心她回頭給你介紹個舞刀動槍的好手，看你消受。”

長甯長公主道：“舞刀弄槍的也不打緊，最主要是像你家五姑娘一樣，有勇氣又有謀略，這才要緊。”

她們幾個人邊談邊笑，林疏雲也陪着添了一會兒茶，又趕着去張羅客人的事了。

甯璋笑眯眯地跟旁邊站着，心想如今的日子是好過了，天也變了。

前幾年她在昌安的時候，還是全昌安數得着的破落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今，她竟成了旁人的方圓。可她仍舊是不懂規矩的，隻是因着當權者的一句話、一個态度，人們的想法盡變了，她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甯璋似笑非笑的表情扯在臉上，目光悠悠的，從這幾個夫人身上移到了後頭站着的将離身上。

将離給甯璋做了個口型，比了個手勢——她已經套好了車馬，東西側門各有一輛，等時間差不多了，便可各自出發。

甯璋便往外探看了眼日頭，偏巧便見着南城門方向燃了兩隻煙火。她與将離面面相觑，又都往外看，的确隻有兩隻煙火，再沒看到第三隻了。

兩隻煙火，意味着尚遠有難，計劃要變。

甯璋又回頭忘了衛夫人一眼，面色盡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