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跟在後面,繞了幾片草叢和一個個戈壁。
“快到了。”突然,顧旬說。
蘇憶和蘇懷枕不明就裡,看着對方。什麼意思?
“蘇小姐,還不出來?”一旁的小卒朝着顧旬的視線望去。
蘇懷枕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二皇子如何知道我藏于此?”
“感覺。”顧旬笑着說。“腳步很輕,要麼是輕功極好,要麼是女子,但若想不讓我知道,想來就算輕功極好,也難以逃過我的感覺。至于聽到前線就急着趕來的,定是前線蘇将軍的家屬。”
“為何不可能是蘇軍的家人?”蘇懷枕笑問。
“還沒有人有上戰場的魄力。”顧旬打量了一下蘇懷枕一身的銀色戰用,“且若是有大膽的婦人來,也不會這般偷偷摸摸。”
蘇懷枕紅了臉。
“不過既蘇姑娘來了,在下當然再要奉陪,随我來吧。”顧旬挑了挑眉,看着她,這是害羞了?還挺可愛?
“是你說的,那就要奉陪到底。”蘇懷枕抿着唇說。
顧旬笑了笑,這是在傲嬌?
蘇懷枕到了營地,蘇父正在訓練軍隊。
“這次那白渠小兒逮着了機會燒了我們一半的糧倉,我們一定要多殺幾百個敵軍報仇!”蘇父咬牙,大聲說。
蘇懷枕沒有過那個帥氣的長着一張書生臉的蘇将軍在戰場上竟直添了十足的戾氣與冷酷。
“蘇将軍,我帶了千斤糧米來充支。”顧旬招了招手,身後出現了十輛大糧車。
“好。”蘇将軍笑的着說,然後他向顧旬身後望去,看到那個瘦弱的少女,臉上有幾分贊賞,但一下又冷了臉,“怎麼?來了還不出來?敢來,不敢面對我?”
蘇懷枕開始躲在顧旬身後,聞言還是走了出來。
蘇軍都回頭看她,異口同聲:“是蘇小小姐,真是虎父無犬女啊,不愧是蘇将軍的女兒。”
“看什麼看,練箭的去練,打草人的去打,全軍上下都沒事做了嗎?!”蘇将轉頭呵斥。
“是!”軍隊整齊的向左向右看齊,去幹各自的事。
蘇父走下台,拍了拍蘇懷枕的後腦勺:“即來了,也不好走,你便留在此地。”
蘇懷枕期待的看着他。
“發糧食。”他散淡的吐了幾個字。
蘇懷枕一下蔫了。
“蘇将軍,小姐可是行了幾萬裡路到達此地,隻讓她發軍饷?”二皇子在一旁笑道。
“我們蘇府的家事,還無需三皇子過問。”蘇父冷冷的答。
蘇懷枕也不好反駁,她知道蘇父絕不可能讓她上戰場。
……
她用力搖着米糊。
“知道軍營的不易了嗎?”蘇将軍笑着看那個隻及他腰的少女。
“知道了。”蘇懷枕吐了吐舌頭。
“那還不回去?”蘇将軍舀了一大碗酒,對嘴飲了下去。
“正知士兵們不易才來的。”蘇懷擾在米糊中倒了幾碗水。
“誰管你。”蘇父沒有再勸,離開了。
蘇懷枕笑着将搖好的米糊倒入一個個碗中。她把從馬車上帶下來的一大袋榨菜拿了出來,将它們切成小塊,加在米粥中:“憶憶,玉米烙餅好了嗎?”
“好了。”蘇憶在玉米烙上灑了點鹽。她聞着香噴噴的味道,舔了舔舌頭,“小姐想的法子真好,這烙好香啊。”
蘇懷枕笑了笑:“别嘴饞,到時侯和士兵們一塊吃。”她将玉米泡後灑了醬油,畢竟大壯士可不愛吃甜的,但蘇憶還做了幾個甜烙,是給女軍人們吃的。
“開飯了。”蘇杯枕笑盈盈的端出一碗碗米糊,又吩咐蘇憶發烙餅。在軍營吃肉是奢侈的,但蘇懷枕還是做了碗清淡的雞湯,此外還做了一大碗的大麥湯。
“有小姐在,大夥們都加餐了啊。”蘇軍異同聲道,“這真好吃,還加了鹽呢。”
“平時單吃水粥,如今多了榨菜,更鮮了。”
……
蘇懷枕笑了笑,飲了口大麥湯,潤了潤喉嚨,說:“這是祖母給大家做的。”一旁的蘇父看看蘇懷枕,“你祖奶奶同意你來?”
蘇懷枕想了想告訴祖母有關去軍營的那個夜晚,本以為祖母會強加阻攔,沒想到她是第一個沒有反對就同意的。
她摸了摸蘇懷枕的頭,慈愛的說:“乞丫頭長大了,會為蘇家分擔了。”
後來,蘇懷枕在蘇老夫人房子待了一夜。
“阿乞不愧是我們蘇家的種,蘇家無論男女,都要有這種魄力!”老人遮掩住不舍,滿是贊美與疼愛。
還是她為蘇懷枕換上的戰甲。
蘇懷枕卻第一次感到委屈,沒有人認可她,這是第一個支持她的人,是她的祖奶奶啊!
“阿乞哭什麼?!這個樣子怎麼能去軍營,去給你爹添麻煩,去擾亂軍心嗎?!”蘇老夫人也流了淚,輕輕打她的手。
蘇懷枕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蘇老太太的腿上,任蘇老太太用粗糙的拇指為她拭去淚。淚痕幹了,她緊緊抱住老太太,小聲嗚咽。
蘇太太拍着蘇懷枕的背,一下又一下:“我們家的小丫頭,也是這個年紀了啊。”
“蘇家,赤膽忠心,由每個人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