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的話讓克拉克驟然歡喜起來，被封鎖在白色房間裡的記憶從牆縫裡吝啬地掉下了幾顆色彩：在烘焙間裡制作點心的瑪莎、一名男性把他舉高、還有一家三口出去玩耍的畫面。那是喬納森嗎？他看上去很眼熟，又很親切。

知曉過去自己的那麼一點場景讓他冒出了實在是隐藏不住的歡樂，又因為這個世界的瑪莎所愛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而又夾雜着細微的難過和沮喪。

就連回到房間的路易斯都發現了這件事。

有些突兀的難過是因為，他貌似沒有征得這個世界裡克拉克肯特的同意就頂替了他的身份在生活，如果那個克拉克能聽到瑪莎說的這些話，也會和自己現在這樣喜悅吧。

他問了系統，這樣的事情要怎麼解決，那個克拉肯的時間流動是怎麼樣的？他會不會一回來就發現世界大變樣？

系統的電子核心沉默了會後回答，“不會，他知道的。你放心，我會遵守不傷害任何一個人的規定而去幫助你的，你應該對我多點信任。”

克拉克“哦！”了一聲，又說了句謝謝，他想，自己要對系統提出的信任做出正面回答嗎？在組織完不會傷人心動語句過後，他又對系統開口。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會完全相信你的。畢竟我們兩個人一開始就在互相幫助，而且你也救過我。”

那名傷患在床上認真地這麼回答。

“我是真的，非常感謝你。”

球體形态的系統想，等這個世界過後，等克拉克恢複完大半能力之後，它再告訴克拉克真相吧，雖然現在告訴也沒什麼不好的，但它不太想看克拉克知道真相後拼命拯救世界的樣子。

随後系統又在心裡想，唉，慢慢來吧，還好這個世界的國家都有很多超級英雄能夠分擔來自全世界的救援，否則你讓一隻萌新氪星人去搞定一個世界每時每刻會發生的暴力事件……雖然這能讓能力快速增長，但是面臨的惡意更會擊垮一個英雄。

是有多個超能力者一起分擔罵名，還是隻有一個去承受所有的包括世界的惡意它還是分的清的，所以系統才挑選了這個宇宙。

這裡能養傷，等級也低，能輕松點，還可以躲過其他東西的探查，到時候等清除掉偏離值就直接走。

它閉上了腦子，在自己的核心裡自言自語，剛才不小心就感歎太多不符合系統的高冷範，還是住腦吧。

現在路易斯在和克拉克聊天，吉米在剛才克拉克打電話的時候借口去倒熱水了還沒回來。

剛才進來後站在門口有好幾秒的路易斯表情沒有明顯變化，她開口說，“你還好嗎？克拉克。”

“什麼？我很好！感覺現在就能出院了——嗷…！”

像個傻子那樣在聽到關鍵詞就彈起來，不小心牽連到胳膊後又痛得哼哼兩下躺了回去，冷汗瞬間布滿克拉克的額頭。

就算如此，他的圓黑框土氣眼鏡依舊穩穩當當挂在臉上，這副有些滑稽的模樣令心頭原本窩着火的路易斯想發出笑聲，不過她知道現在不适合這麼幹，拜托！路易斯又不是情商欠佳的人，她可是一名優秀的、非常厲害的記者，怎麼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呢！

所以她很快把話題又轉到農場小子身上，路易斯眼睛眯了起來，“你有點難過，”她看着下意識搖頭的堪薩斯人說，“别急着否認，你要掉眼淚了，知道嗎？”

“——什麼！”

他的眼睛瞪大，有點不敢置信，但是因為信任路易斯于是手忙腳亂地艱難用那隻好手給自己擦掉淚水。

晶瑩的液體停留在眼眶裡，再眨幾下就從臉上滑落，一點又一點，擦完一次又冒了出來，完全沒法停下來，也不知道剛才克拉克為什麼沒發覺，還得由路易斯來提醒。

哦，是感到幸福的時候落下的嗎？還是情緒的問題？這種樣子前幾天也會，怎麼哭的時候總是被人看見呀，有點丢臉。

“抱歉……抱歉路易斯，我可能，暫時控制不住，抱歉？能給我點紙巾嗎。”

他用那隻好手擋住自己的臉，悶聲說，“剛才我在和瑪莎……就是我媽媽，我在和她打電話。”

把一整包紙巾遞給克拉克後的路易斯坐在背對着他的工作椅上，像是要做事情。不過克拉克感覺她貌似是想給自己留下點面子。

她沒離開房間的原因大概是擔心克拉克會尴尬，上一秒看到男同事在哭下一秒就關門走是不是會有嫌棄的意味？所以不行，她就留下來了，反正吉米應該也快來了，到時候他倆一起走。

“你的媽媽很偉大，”路易斯這麼說，“她很厲害，很敏銳。我通過你的工位信息找到了她并且報了平安，我也需要說聲抱歉幹涉了你的隐私，但我猜你也不想家裡人為你的那幾天失蹤而感到擔心。”

“是的，謝謝你，路易斯。”

克拉克的聲音依舊沉悶，現在他在想。

眼淚什麼時候能停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