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夏至醒來之後就見衆人在收拾東西了。
“我們這是要回去了嗎?”
這才沒來幾天就回去了嗎?
“再不回你那窩放養的野鴨子可就沒了。”年前尋鴨毛時就盯上了一窩小鴨子,等着來年養大了抓回來吃,現在出來大半年了,再不回去,估計鴨毛都沒了。
“是啊,”一說起這些來,王夏至又想着自己的西瓜了,現在趕回去估計都熟透了,不過,還闆栗呀,冬棗啊,這些可來的及。
想着想着,王夏至便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回。
經過一上午的收拾,王夏至終于站在船闆上,看着成片片的房屋、城牆、農田、在自己眼中縮小成一個個小點,直到看不見了。
飄着飄着,越看越不對勁的王夏至找到李延年說道,“這和咱來的時候不是一路,出了流江就是雍州的方向,咱這是要去哪裡?”
李延年說出行程, “對,先繞道雍州,然後回京。”
雍州!
回時看看不一樣的景也不錯。
王夏至想了想書上說的雍州,“雍州地貌複雜,有沙漠、戈壁、平川、高原、山地、河流,想來每一處都是不一樣的景。”
雍州距離江南很遠,中途路過張洲、安陽、循元、靈州等地,一衆人在江河中飄了三個多月,才到雍州。
剛到雍州,下了船,王夏至就發現換了一行人,李延年領着衆人馬不停歇的來到了昆侖山下。
“昨兒還是立夏,今天就是大冬天,這天氣變化的也太快了吧。”王夏至站在昆侖山下的一處觀景閣說道。
還有,咱們來這幹啥,别說是為了大夏天想賞雪景,才來到這裡的。
李延年回答王夏至的是,點點頭。
有錢人,佩服!
佩服之後,便是吭哧吭哧的跟着人爬山,直到在一處岩洞中停了下來。
“呼……呼……總算是停下來了……”再不停下來,王夏至覺得自己高原反應就要發作了。
“這不對啊,”按理來說,要發作的應該是身為人的李延年才對,怎麼就是自己了,平時在寺,别說爬個半山腰,就是到山頂的最頂上的樹上,都沒問題,怎麼到這就累成這樣了?
難道是,八字不合……
還沒等王夏至研究清楚是哪個八字不合時,先進去的侍衛出來報,“找到了。”
接着王夏至便見李延年點點頭,然後一句,“擡下去,”就轉頭往山下走。
“?”
什麼情況?
坐了這麼久的船,又吭哧吭哧的爬了半天的山,在洞前吹了半個小時的冷風,才說了一句就回了,也不進去看看?
好歹說一下是找着什麼了吧。
李延年一行人下山之後,直接登船開航,并不在中途停留,而是順道北上,直接回京。
船搖啊搖,就到距離京郊不遠時,出現另兩船,領頭的過來拜安後,就壓着昆侖山貨物的船跟着走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李延年看着王夏至一臉疑惑的表情,笑道,“等回京後你就知道了。”
行吧,反正馬上就要到京了。
“我走陸路逛一會,到碼頭上等你們。”待膩了的王夏至決定先上岸。
“好。”李延年點點頭後,又叮囑道,“記得時間,别到處亂逛。”
“知道了,知道了……”
這家夥越來越啰哩啰嗦的……
小小年紀就成管家婆了……
“咦?”
“他們怎麼都在一起?”
正在嘀咕着的王夏至,忽然在一茶館内遇到了三個熟人。
此三人正是,琏二爺、薛大爺與柳湘蓮。
“這三個人怎麼湊到了一起?”于是王夏至走過去聽聽。
三人也是剛見面,正别後寒溫,叙談叙談。
當初,柳湘蓮不是把人揍了一頓,就跑出去避禍了嗎。
在大江南北轉了一圈的柳湘蓮,正打算去看望姑媽,可巧在路上遇到了,被強盜打劫的薛蟠一行人。
此刻的柳湘蓮也顧不得什麼前仇舊怨,立即出手相救,把強盜打跑了。
薛蟠感念救命之恩,歡喜之下便結拜了生死弟兄,就兩人在一道回京路上,沒想到了剛出京城的琏二爺。
而琏二爺此次出來,是大老爺派了差事。
事不能多言,幾杯茶後,賈琏又聽薛蟠說,等安置後要給兄弟尋一所宅子,再尋一門好親事,大家過好日時,便突然想起尤二姐說的,如今正巧遇見了,便道自己有一小姨子正待發嫁,兩人正相配。
柳湘蓮與自己做了兄弟,要是再娶了那位小姨,可就是親上加親了,自然是歡喜,也道,“這門親事定要做的。”
兩人都道可,豪爽的柳湘蓮自然也點了頭。
“好家夥,就這一兩句,連個面都沒見,婚姻大事就這樣定了?”什麼古人墨守成規,簡直是屁話,瞧瞧人家,可比我們豪放多了。
賈琏拿到了約定的鴛鴦劍,全了一場心事,三人滿意各自分别。
他們各自分離之後,王夏至也回去了,跟李延年笑說道,“你可知我在逛的時候遇見了誰?”
她認識的也就這幾個人,不是廟裡的,就是賈家的人。
廟裡的人不大可能,唯有賈家的人。
“猜對了!”王夏至巴拉巴拉的把剛才事給說了。
“平安州。”被劫的地界在平安州,賈琏要去辦的事也在平安州……
“要不要我去看一看”現在飄過去也能追到人。
“不必。”如今兵部候缺,在聯想賈家靠軍功起家,就可以确定是兒子替老子跑腿賣官鬻爵一事。
“啧,他家事可真多,而且各個都是往抄家這個方向奔去。”
可不是,他家事可真是多……
還得從王夏至走後,過了元宵之後說起。
元宵過後,鍊二.奶奶因操勞過度而不幸小産了。
本來将養一月就好,誰知其人氣血不足又不知保養,竟添了下紅症,隻得放下一切,在家将養。
可巧的是,連日來賈家的世交親友或有升遷、黜降、婚喪紅白等一衆賀吊迎送之事,需要太太們出面應酬,所以府中之事,不得交與大奶奶與幾個姑娘她們來管。
就在姑娘們管了盡兩月有餘之時,王夏至他們還在船上的時候,宮裡老太妃沒了。
老太妃一去,按制爵位之家一年不可筵宴,庶民三月不可婚嫁,官宦之家的内眷還要每日入朝随祭,等二十一日後,方請靈入先陵。
還有,這先陵距離京中有十來日的行程,加之停放等一衆事務,就要有一個多月的功夫。所以在外讓珍大奶奶管理兩府之事,并請薛姨媽照顧園内衆姊妹。
主子們不在,上頭沒了人大管,日子一長,下面的人便漸漸放松下來,吃酒打牌、偷懶避嫌,甚至是偷賣東西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