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無端正好辦完了事，關閉光屏，擡眼看向楚江岚，然後睫毛微微顫動，眼睛都明亮了一圈。

楚江岚的頭發被打理成半紮發的模樣，雪白的長發上圍繞了一根木簪，身上穿着新中式西裝，白色刺繡上撰寫一句小詩，内裡則是米白高領衣裳，将白嫩的脖頸遮住，下身與遲無端一樣，穿着垂感休閑西裝褲，仿佛神明墜入人間，驚鴻一瞥。

“……什麼眼神啊……好不好看？”楚江岚被遲無端盯得有些不自在，輕輕刮擦下鼻子。

“好看。”遲無端用力點點頭，找了句形容的語言，“就是好看到我想把你藏起來，隻給我看。”

“那你怎麼不藏？”楚江岚下意識怼了過去，因為遲無端的話語直白暧昧，臉上有些粉紅。

“我不會藏起來的，你是楚江岚，不是我的所有物，你就是你，隻有你能決定你在哪裡，你穿什麼樣。”遲無端像一隻冒着星星眼的忠誠小狗，搖着尾巴，“我隻要負責好保護穿得好看的你就足夠啦。”

楚江岚心裡一軟，輕輕揉揉遲無端的頭：“好了走吧，一會兒真的沒座位了。”

遊戲大廳裡的人氣味格外充足，雖然穿着正式，但楚江岚突然想吃小吃，走到高級餐廳的定位重新打了個轉，車輛駛向熱鬧繁華的小吃街，霓虹勾勒出街道的輪廓，像一條發光的河流在暮色裡蜿蜒。

千層酥般的招牌鱗次栉比，繁體字與卡通圖案在電子屏上交替閃爍，金黃的"蚵仔煎"與猩紅的"麻辣燙"在夜風裡撞出光影的碎屑。鐵闆鱿魚滋啦作響時騰起的白煙裹着辣椒香，混着隔壁桂花酒釀的甜糯，在暖橘色的燈籠下織成透明的網。

“唔…好吃！”楚江岚小口咬下烤年糕，白色軟糯的年糕上面灑滿了晶瑩透亮的辣椒油，楚江岚簽子往前遞，“來一口？”

遲無端就着他伸過來的手輕輕咬了一口，細膩柔軟的年糕口感很好，他看着楚江岚笑，笑容明媚：“嗯，好吃。”

見着沒人注意這邊，遲無端低下頭，貼在楚江岚耳邊：“謝謝男朋友。”

楚江岚好歹經曆過大風大浪，隻是耳朵稍微有些泛紅：“貧嘴……走吧，去排章魚燒。”

人群湧動，似乎在霓虹縫隙間翻湧成粘稠的糖漿。雖然楚江岚和遲無端面容出衆，也依舊避免不了被分流的人們擠走。

“男朋友，牽好我。”遲無端淡淡一笑，左手緊緊握住楚江岚。

指節相觸的瞬間，就像青銅器擦過白瓷盞，而身體中的每個細胞都發出愉悅的尖叫。遲無端的手背浮着淡青脈絡，五指張開時掌紋裂成峽谷，溫暖結實。而另一隻白玉似的手正懸在暖黃路燈的光暈裡，細得能看見淡藍血管随脈搏輕顫。

夜市人潮忽然湧來的推擠，讓腕骨輕輕碰撞，兩簇溫度便在章魚燒蒸騰的熱氣中焊成一道橋。

粗粝拇指無意識摩挲對方虎口，薄繭勾住細嫩的皮膚，霓虹招牌在他們頭頂流淌成銀河，指縫漏出的光斑像星星墜落在交錯的骨節間，最終十指如古榕根系般交纏。

“嗯。”楚江岚輕輕應聲。

“老楚！遲爹！”

“你們……”

熟悉的聲音将兩人從暧昧的氛圍中拉出，楚江岚下意識抽離了手，心虛的瞟了一眼遲無端。

不是吧，這麼巧？

“剛剛在那邊看見你們，要不要一起？”

遲無端表情淡淡，禮貌打過招呼，沒哼聲。

秦桑枝慢悠悠拿着排好的鱿魚串走過來，驚愕地掃視兩人，深吸一口氣：“來來來宋彥回，我們先去那邊買桂花糕吧，很難排隊的……你遲爹不吃别管人家了，走吧。”

“哎哎哎别……”

秦桑枝給邵枇和時夏宸使了個眼色，和善的拉走宋彥回。

“哦，行吧。”楚江岚沒有多大感覺，心裡還是在心虛的想着自己剛才下意識撇開遲無端是不是不太好。

……

“你個蠢東西！沒看見他們在約會嗎？！”秦桑枝恨鐵不成鋼，對着宋彥回一頓輸出。

“啊？啊？啊！這樣啊！”宋彥回眨眨眼睛，總算反應過來，“不是，我以為隻隻你假嗑情侶呢！他們是真的啊？！”

秦桑枝沉默了一會，表情有點複雜，聲音很輕：“楚江岚有喜歡的東西，就很好了。”

人有了牽挂，才能叫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