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月看了一路經濟學,在回府之後終于安詳地躺下了。
請問您的淺論為什麼這麼多專有名詞還不做解釋?
那一刻江見月終于想起了沒成為牛馬之前被論文支付的恐懼,以及教授們的再三要求:不要用簡論、淺析、淺述……
這是大佬才配用自謙之詞。
又看了眼扉頁,這位大佬叫黃娅,懷帝六年生人,這麼看也算是三朝元老了。
按左相的年齡論也才活了四十來年的江見月對大佬充滿了敬畏,然後隻能結合另一本經濟著回憶自己讀懂了的部分。
大震人長壽,從二十五歲成年到兩百七十五歲退休,可工作年限達兩百多年,尤其在大部分皇帝也同樣長壽的情況下,大震經濟在較長一段時間内維持相對穩定的經濟狀态。
大震國力強盛,在一碗素面五小杯,每月基礎補貼八千小杯币的情況下,工作成了一種單純的愛好和中樞要求,許多人會在長久的假期裡選擇跟随朝堂之外的老師“才女/慧師”們進行學習,每二十五年在群域網彙報成果,優異者被中樞征調。
左相府的燈光一點點昏暗下去,江見月入睡未睡之際又想到,大震的平均男女比例達到了驚人的1:20,如此比例下女性倒是很容易成為社會主導者,是什麼造成這種差距?
或許她應該在史書之外再看看别的書,被人發現現在的左相是個草包就不好了。
淩晨兩三點鐘的時候,江見月隔着内寝牆壁,聽到有人耐心有節奏地敲擊她的卧室牆。
江見月從困乏到忍耐再到掀衾而起,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要命敢敲左相家的門,出人意外的是江水并不奇怪,反而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侍奉她起床更衣。
循着聲音走到半路的江見月突然意識到這點,冷不丁發問,“來人是誰?”
江水欠了欠身,“按照慣例,不是來依附您的就是來送禮的。”
江見月擡頭看了看天,夜色朦胧一片漆黑。
白天裝瘸子騙人,晚上勾結朋黨,左相你很有想法啊。
果然不出江水所料!
江見月快步向前,穿過一道隐蔽的門牆,發現左相府竟然還有一個隐蔽的開放院落,方便有人夜半來與左相密謀。
透過第二道門牆,江見月看了又看,怎麼都覺得門外那個年輕稚氣的小官吏臉上帶着焦灼和期待,她左前方扛着一株赤紅如血的玉樹盆栽的那位,倒是不卑不亢。
一看就是她在敲自己的牆。
瑤靜淵震定自若地放下令左相十然心動的胎果玉樹上前行禮,“左相大人,下官長居鄉野,久疏問候,偶得此物,在下與吾愛皆不通神道徒使寶物蒙塵,還望左相大人受累,使寶物重綻光華。”
她的那位年輕愛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學生深受老師恩義,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萬望老師收下。”
新被征召到中樞的年輕官吏元恪和她年長一些的愛人因一些私交秘聞左相喜歡夜半交友一事,兩人琢磨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哪怕不能攀上左相的高枝,也要給左相留個好印象,特斥巨資投其所好。
兩人也并非如江水一般是左相親自教導的弟子,隻是左相曾經在各地學府巡視,占了個名義上的名分,瑤靜淵心底歎息,元恪還是太年輕,這關系左相能認?
左相能不能認江見月不知道,但江見月認了。
她不僅認了,還認為左相讓門下弟子給她送禮是一件性質極其惡劣的事情,如果是懷着感激之情帶個果籃登門拜訪,那是師徒情深,深夜被調入京都的學生帶着重禮獻上,這讓人怎麼說?
“讓她們把東西拿回去,年輕人要走正道,我是這麼會收受賄賂的人嗎?”
“記得不要讓人知道。”
可别被人發現了變成我的把柄,江見月如此想着告訴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