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珊忽然笑着拍了岱彤一下,“岱彤,你的PPT好做作啊。”
岱彤睨她一眼,“好像你的PPT不做作一樣。”
雨珊湊近了繼續問:“你自己做的?不像你風格诶。”
“我哪有心思弄那個,找别人要的模版。”
“不會是男朋友吧?”
“你這妮子想男人想瘋了吧,怎麼三句兩句就轉到男人身上啊。”
“我是覺得可惜。眼看大學都要畢業了,談過的男朋友還沒一個靠譜的。”
岸岸忽然說:“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學土木工程的嗎?還給你送過水果撈來着。”
“啊,你不覺得那個男的,感覺像是用來結婚的類型嗎?”
岸岸和岱彤一起笑了,岸岸也笑歪在晨曉身上,“想不到這種話會從雨珊嘴裡說出來,還以為隻有我會講這種話呢。”
“我隻是覺得談戀愛還是得找長得好看的吧,就那種男生,才二十歲就像三十歲了。”
“這是長得醜的人共有的特點:他們好像根本沒有年輕過。”岱彤思索着說,“那個詞叫什麼?阿加西!那走在阿加西旁邊的,就是imo(大嬸)了。你好,‘姨母’。”
雨珊擂了岱彤一下,“诶晨曉,怎麼從來沒見過你男朋友啊,哪個系的?”
“想也知道不差。”岱彤接口,“晨曉感覺像是眼光很高的那種,畢竟前男友可是紀傑啊。”
“不會是那個吧?”雨珊想起來了,“就是,校園論壇上那個?和晨曉!”
“不會吧,”岱彤翻翻眼皮,“我記得好像挺高的,但是那個視頻給人的印象很搞笑啊,我一直默然是個搞笑男來着。”
晨曉沒忍住一口水嗆了出來,搞笑男沈傑英真應該慶幸那天自己戴了帽子。
岸岸輕嗽一聲,要晨曉克制,“你的嘴角看上去比AK還難壓。”
門推開了,服務員端着菜一道道擺上桌。晨曉隻管低頭吃菜。
“你們誰點的巧克力冰激淩慕斯蛋糕?還是上錯了?”岱彤遽然發問。
四人面面相觑。
服務生忙笑說:“這是一位先生點的。”轉而在晨曉跟前擺上一客文絲豆腐。
先生?
支出一條縫的門間距豁然拉大,一個身影斜倚着門框,出聲道:“晨曉。”
不會吧。
晨曉擡起臉,驚見岱彤和雨珊愕然的表情,岸岸也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這才回過頭。
天花闆的光打下來,糖饴似地饧化在那人身上,一滴一滴,勾畫從鼻梁到下颌的線條。
沈傑英帶笑站在門邊,目光有些含蓄,唇也微微抿起。頭發像是打理過,穿着寬松的灰色西裝外套,談事情?來這裡談?
“他叫你呢。”岸岸低聲喚晨曉。
“來了。”晨曉起身走了出去。
“我去。”岱彤和雨珊面面相觑,“好帥啊!”
“是混血嗎?”
“跟晨曉什麼關系啊。”
“感覺好有家教啊。”
“好白啊,感覺比家裡的白床單還白。”
“雨珊你不對勁。”
晨曉把門關上,随沈傑英走到窗邊,還沒張口問,沈傑英先不滿了:“你為什麼不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還偷偷跑出來吃飯是吧?”
“什麼叫偷偷跑出來?”晨曉見他完全變了一副音容,之前那副溫柔缱绻的形象呢?“就是寝室裡很平常的聚餐而已。”
“是這樣嗎?”他乜她一眼。
“當然是這樣了。”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介紹我?”
因為她們上一秒還在說你是搞笑男。晨曉忍住沒笑,“那你現在要我去介紹你嗎?我剛剛就是沒反應過來,誰想到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不是跟蹤我吧?”
“我閑的沒事啊跟蹤你。”他又換上一副正氣俨然的表情,“誰跟蹤你誰是小狗。”
又手抄着口袋,一臉無謂的形容,“是樊孬孬那個害人精回來了,非讓我請他吃飯,我路過而已。”
這樣也能聞得見?晨曉撇瞥嘴,“你上輩子是警犬吧。”就這嗅覺,發不發誓你都是小狗。
他扳過她的臉,陰不陰陽不陽地來了句:“我早就說過,不管你跑到哪,我都能找見你。所以别偷偷背着我——”
“都說了隻是吃個飯。”
“反正你和那個闆栗在一起我就是不放心。”
“知道了,以後出門向你報備好吧。”确認不是真的生氣,晨曉撒手便要走開,被他一伸手攔了回來,背抵在牆上。他俯身,輕輕在她唇上咂了一下。這才面無表情地放行。
幼稚。晨曉轉過身,一個人影就搖搖撞了上來。
“青天白日的,你真是不害臊啊。”樊孬孬撣了沈傑英一眼,轉眼相着晨曉,笑上臉來,“好久不見啊。”
“不是說有事嗎?”沈傑英抹過樊孬孬便走。
樊孬孬嗤嗤笑:“警惕心也太重了吧,要不是我你能?”
“管好你的嘴。”沈傑英扭着樊孬孬的肩,暗暗狠了一下,轉頭對晨曉笑眯眯,“我走了。一會兒用我送你嗎?”
“不用了。”晨曉瞥見樊孬孬因為痛苦扭曲着的臉,目光關切地詢問。
“好的,回家給我電話。别玩太晚了。”沈傑英盈盈笑着,一面撮着樊孬孬走了。
晨曉怔在原地,看着走廊上搖來晃去的兩人,拐角處一抹便消失了。
包廂裡的三人卻是熱鬧。見晨曉回來,左一搭右一搭地問晨曉,是不是男朋友,什麼時候認識的,做什麼工作,還問周圍有沒有适齡的未婚青年,趨奉得晨曉有些不耐煩。
“有合适的我一定介紹給你們。行了吧?”晨曉笑眯眯終結了談話,“再不吃蛋糕就要化了。”
“平時正經需要的時候一個個跑得比地鼠還快,現在就跟烏眼雞似的。”岸岸哼了一聲,“剛剛還向我打聽是不是海王,說肯定是,怎麼可能隻有一個女朋友之類的,一轉眼自己也上趕着,啊,真是服了。”
晨曉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岸岸鄙夷地說都什麼時代了,“張愛玲不是說有一種典型的賤女人,特征是如果一個同性得不到異性的青睐,她們第一就要瞧不起,但如果得到了,又要遭到她們的嫉妒。我最瞧不起這種人。”
席間,晨曉端凝了面孔,倒不是因為岸岸的話。就莫名的不是滋味,仿佛隐隐約約有什麼事不對勁。她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