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弱女子受到侵害的故事永遠比詐騙故事更加吸引人,我們每個人都有無處安放的正義感去消費他人。而到最後,不知不覺我們會發現,自己已經生活在已經全是謊言的世界裡。”
“這是我們選的,我們自願沉溺于謊言。”
底部是一扇雙開式古色古香的木門,道恩推開了門。開門的一瞬間,她險些被照得睜不開眼睛。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過于絢麗的光線,眼睛從黑暗中适應了光亮,她才看清楚周圍是怎樣的場景。
這是一個教堂。
潔白的幾乎無垢的教堂,高而縱深的巨大教堂,兩邊甚至貼着美麗的彩窗。窗外耀眼的光芒透過彩窗在整個教堂裡投下五顔六色的絢麗圖案,讓進入教堂的人都仿佛沐浴在一種豔麗而神聖的畫作裡。
而在教堂的盡頭,是一道從頂部射下的白色射線。它是那麼的耀眼,以至于道恩看到它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太陽一樣,眼睛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有意思的說法,但是有些嫉世憤俗了。”謎語人這麼評價道。
“哈,說的也是。”道恩閉上眼睛,又睜開,“但是世界上有一種方法可以從謊言中解脫,或者說,唯一一種可以構築屬于你自己的謊言的辦法吧,那就是質疑。”
謎語人沉默了一會,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質疑一切,質疑所有現實哪怕真相會讓你無法承受。”道恩走進了一個玻璃窗,注視着上面自己的倒影,手輕輕地覆蓋在了玻璃的表面上,“好奇心可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品質呢。”
“滴,滴——”
規律的聲音從道恩的手裡傳來,那是一個貼片形狀的電磁炸彈。與此同時,倒影裡的“道恩”愣住了,甚至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不,準确的說不是道恩,而是在玻璃後面的“人”,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轟隆!”
電磁炸彈的主要威力并不在于爆炸,但是炸開一扇彩窗還是綽綽有餘,玻璃飛濺,在這個當口,道恩伸手一把抓住了在彩窗後面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之前遇到的如同麻杆一樣瘦削的老太太。她臉上驚駭的表情幾乎定格了,在五彩斑斓的碎片之中,她不自覺注視的是道恩的眼睛,那雙閃爍着興奮和激動,如同山頂上的星空一樣閃閃發亮的眼睛。
“這是真正的謎語人教會給我的事情。”
老太太被無情地甩在了地上,玻璃的碎片在她的身上開了幾道口子。而下一秒,道恩一腳踩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怎麼發現的。”老太太震驚得說。
“你可能是傻逼,我不是。”道恩擺了擺手說,“這樣一個高密度輻射區域,哪怕是在隔離輻射的安全屋内,我的設備信号也會因此隔離,絕對不可能再能使用了。而我還可以聯系到謎語人,一開始我以為我和他所處的地方在某一範圍内是相通的導緻我們可以繼續通信,而當我來到了原來的地方還可以繼續和他發電話,我就明白了,這裡有個不了解通訊技術還想裝成我老闆的人。”
“而更可笑的就是所謂的監控了,确實,這裡可能有因為沒有聯網所以沒有被我們發現的監控,但是既然通信都受到阻礙,視頻文件是怎麼可以沒有損傷得刷得一下傳過來的。所以,就在你通過你耳朵後面嵌入的這個小裝置發給我視頻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這裡有個一直在我身邊的人在裝成我的老闆。”
“而很快我就開始思考如果,你不是通過電子信号向我發信息,你又是通過什麼信号向我輸送信息的——答案不言而喻。”
道恩指向窗外,破碎的彩窗外耀眼的光,“是光信号。”
“這也有局限性,所以我每次在你們這裡的燈光下才能得到‘謎語人’的回複。”
“回頭一看就能發現,從頭到尾不管是你發給我的信息也好,怎樣都好,你對我的指向性一直很明顯。你希望我下去,來到這裡來。”
“不過也有可能我一開始和我交流的确實是謎語人,在之後你們劫持了通訊,現在想想這大概是最合理的解釋。然後我想了一下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最有可能被截斷通訊的,大概就是你蹦出來的時候。”
“你了解這裡的暗道,你可以跟着我,你在我身邊,你可以裝作他。你是這一切的唯一人選。”
“不論技術謬誤,總體來說你的陰謀還算精彩,甚至可以說是精妙,但是你知道你犯下最大的錯誤是什麼麼。”
道恩俯下身,笑眯眯得,臉上是全然掩蓋不住的愉悅。而她也加重了腳下的力道,幾乎是要踩碎這個老太太的氣管的力度讓老人家一瞬間就變得呼吸困難了起來。
“謎語人不可能那麼‘正常’。”
“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在乎我想不想下去之類的,不會關心這些。他說話語氣也不會平鋪直叙得像是一個普通人。”
“而你不了解他,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