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隻要拖時間就可以了，多多奉承，直到她暈頭轉向。

詹姆斯下了一張璀璨項鍊，斬殺了一隻傀儡，同時為自己的吸血鬼女仆增加了（1/1）的身材，回合結束。

“你還有一點能量可以用哦。”道恩提醒道。

“诶，是的麼，我手上沒有能出的牌了，沒辦法。”詹姆斯打着哈哈說。

“......”道恩撐着臉，盯着詹姆斯看，那眼神裡那一抹耐人尋味的色彩讓詹姆斯渾身不自在。

“你是想問我你偶像的事情是吧。”道恩笑着說，說得輕巧又随意。

詹姆斯的心神一顫，眼前的女孩直視着他，卻好像沒有在看着他。藍色的眼睛裡沒有映照出任何東西，如同黑夜下緩慢而沉重得翻滾的海浪，在那巨大的波濤起伏中似乎可以看到某種未曾認知過的巨物在海浪下滾動。

“我——”

“Take a guess，什麼東西瘦巴巴又圓滾滾，繞着圈（circle）轉個不停。”

“小醜（clown）。”詹姆斯說道，這個謎題指向的就是他的目的，指向的就是他胸口裡的東西，指向的是他最陰暗的思想的一域，是他潛藏起來不讓人發現的一域。

“小醜（joker）已經被蝙蝠俠制服，送回阿卡姆，這已經是他的第五次從阿卡姆的出逃，我們很難想象，政府花重金打造的阿卡姆監獄特質牢房居然隻能關住他半年——”

聽着電視裡的廣播，道恩低下頭笑着喝了一口碳酸飲料。

詹姆斯的眼睛反射出白色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下半張臉一絲一毫波動都沒有，但他的心髒正在劇烈的跳動，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事情發展遠遠超過他的意料，他想過道恩可能出乎意料的是個聰明的商人，商人也不過是人而已，他向來擅長操控人類。而現在，他和這個女孩面對面坐着，卻好像是在進行一場審問，明明是自己主動坐在她的對面，卻好像是她把自己綁在了這個位置上。在這裡，他整個人都如同玻璃制品一樣被輕易地看穿，像是被遠光燈照到的麋鹿，無路可退，無處可逃。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道恩笑眯眯得說，“但是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小子，我隻會要求等價交換。”

“你看，遊戲規則就是這樣，如果你選擇發動攻擊，兩個角色相互刀戈，雙方從生命值裡克扣對方的攻擊力，如果結果為0及以下，角色退場，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我的規則一直很簡單——”道恩攤開手心，裡面是一個骰子，骰子和她的眼睛平齊，好像那東西成為了她的瞳孔。

“赢了我，我給你你想要的；輸給我，我拿走我想要的。”

“——”詹姆斯情不自禁坐直了身體。

“反正你不過是想要讓我對你充滿欣賞嘛，我隻欣賞會認真對待遊戲的人。”道恩笑着說，歪了歪頭，一束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讓她像是陶瓷人偶一樣透徹清亮。

詹姆斯看着她，用手扶了一下歪掉的眼鏡：“我能問一下我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去拿的。”

“這不過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而已，就像是魔鬼會拿走和他交易的人的靈魂，我會從你身上拿走一個我感興趣的東西。”

“例如說，你的姐姐戈登小姐。”

“哼。”詹姆斯笑了，是那種有些猙獰，包含着譏諷和惡意的笑容，“你也沒你想的那麼萬能，惡魔董事長——”

“或許你确實不在乎你姐姐的死活，”道恩打斷了他的話，眼睛眯起來，“但是如果我會讓你的姐姐這輩子都不記得你呢。”

“——”詹姆斯被震驚到了，他下意識想要反駁，想要質疑道恩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卻又在那一絲微妙的可能性下開始自我懷疑，随後他更加震驚的發現，自己确實接受不了芭芭拉遺忘自己這件事。

哪怕他恨芭芭拉，恨芭芭拉搶走了一切父母的關愛，也恨整天念叨芭芭拉的父母，他也不希望他們遺忘自己。事實上他希望芭芭拉知道，是他殺死了她，也是他将要殺死父母。

他神情複雜得看向道恩，臉色蒼白，嘴角顫抖，眼前卻一陣陣有些暈眩。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一些，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可以當我具有某種讀心魔法。”道恩把碳酸飲料喝完，說，“所以，總結一下，如果你赢了，萬事大吉。而如果你輸了，我會從芭芭拉的腦子裡取走和你有關的記憶。”

“你，不能這麼做！”詹姆斯站了起來，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快餐店裡沒什麼人，隻有收銀員奇怪得往這裡看了一眼。

“為什麼。”道恩眼都不擡得反問道。

“為什麼，因為這不公平！”

“我覺得還挺公平的，畢竟你不是一直都把小醜當你的偶像麼，上次萬聖節還打扮成了小醜的樣子不是麼？為了自己的偶像多犧牲一點不好麼。”道恩滿不在乎得又講出幾件詹姆斯的秘密，惹的詹姆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不過，确實，把你逼的太緊也不好，我可不希望玩到一半的時候你把桌子掀了。”道恩想了想，說，“這樣，如果你輸了，就把這個東西作為禮物送給你的姐姐。”

她說着把一樣東西推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個包裝精緻的信封，上面有個黑色蝴蝶結，和一個藍色的笑臉男印章。美麗又普通，普通得詭異。

“這是什麼。”

“一份遊戲，内測産物。”道恩說。

“我不覺得芭芭拉是喜歡遊戲的人。”戈登小先生這時候也不忘嘴欠一句。

“又不是我送，是你送。還是說戈登先生久别重逢，見到自己姐姐深感安慰，提前準備好了禮物。”

“——”

他确實沒有準備禮物，道恩說中了。

“放心，不會對你的姐姐造成什麼損傷的。”道恩向後靠，“生理上心理上都不會，我隻是想要證實一件事而已。”

“——”小戈登思索了一會，然後勾起了一個竊喜的笑容。

“我和你玩。”

隻要赢了就行了，隻要能赢就行了。反正輸了對我也沒什麼危害，頂多是我那在外面當蝙蝠女的姐姐多了一個可能要處理的難題而已。

小詹姆斯認定了道恩實際上是沖着芭芭拉蝙蝠女的身份來得，這反而讓他心底松了一口氣。對于他來說，他習慣當邊角料的或者被忽視那個，習慣了被提到的時候說的是芭芭拉的弟弟或者戈登警長的兒子。所以當他被放在舞台中央，就難免驚慌失措。

而既然道恩明确暗示了這是沖着芭芭拉來的，他就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邊邊裡，幸災樂禍得看着自己被踢上舞台的姐姐。

小詹姆斯冷靜了下來，不禁也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失态感到好笑。

仔細想想，對于斯科特這種角色的人，想要搜查一個人的資料絕對不是什麼難事，作為戈登的兒子，受到重視，被道恩這種遊走于黑白兩道都角色調查也是很正常的。而這麼想，說不定自己策劃的這次偶遇也正中對方下懷。

而自己是小醜的粉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面前的道恩.斯科特可是真正意義上殺過人，并且可能從事着違法犯罪活動的罪犯啊。如果要以同樣的事情為要挾，道恩身上的把柄隻會比自己多。

再者，我還有我的卡組。

詹姆斯就像是所有的卡牌遊戲玩家一樣，對自己獨一無二的卡組都有着信心。但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詹姆斯是切實研究過這個卡牌遊戲的，甚至買一大堆卡包去抓自己構築裡缺少的那張卡。

在網上查找資料的過程中，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場比賽，更不知道看了多少種構築。他了解這個遊戲，了解自己的牌組裡有什麼，也了解道恩的牌組裡可能有什麼。

而道恩即使參與設計這個遊戲，當她坐在自己身前時，她也不過是一個卡牌玩家。她掏不出卡包之外的卡牌，而就放在牌桌上的卡來說。她用的不過是機械盾流，一個排位t1，缺點和優點一樣大的卡組。

在這個遊戲裡有一個基本規則：如無額外描述，初始召喚出來的角色需要等到下一自己回合才能攻擊，而“疾馳”效果可以直接攻擊對方的玩家。而如果場上有“護盾”效果的角色，則需要優先攻擊護盾。

直到場上沒有護盾才可以攻擊玩家，每一位玩家有20點血，清空也就等同于失敗了。

機械盾就是以護盾為主要打法的流派，在第二回合就可以開始架盾，五回合可以架三個4/4盾，盾上盾上盾，等你把他的盾解了，他反手掏出來自己家的大哥把你幹死了，非常可怕。但是這樣的流派也有缺點。

極度依賴前期對方沒有解盾手段，以及特别害怕全場攻擊的角色。

實際上對于自己的這套卡組來說，機械盾流實際上是很好打的。

能赢，不，一定能赢！

詹姆斯坐在快餐店的長椅上，看着牌桌，微不可查勾起一絲微笑。

而道恩看着他，表情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