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湘舲提起最多的就是顧不也這三個字,李岚心中說不出的别扭, “顧不也,顧不也,他會幫你嗎?除了他,你心裡可還有别人嗎?”
湘舲隻覺得手臂一痛,被李岚猛地拉住,馬上反應過來,同時反手攥住李岚的手臂,她看得出李岚眼中的不屑,她揚眉喝道:“我心裡有你,但我不能隻有你,落下的棋子,她能回頭嗎?那個位置我偏要。”
李岚打了扇子,湘舲跟他置氣,一把将扇子合上,“我阿爺到現在屍骨不全,不能入宗廟,妻兒都不能大大方方跪在他老人家面前,送他安心上路。相府上下不敢發出一絲啼哭,朝夕之間淪為階下囚有誰在乎?射在我身上的每一支梅花箭,抽在我身上的每一鞭子,我該怪誰?箭和鞭子不會動,是人心在竄動。”
“我心動了,我對權利渴望了,我的欲望此時此刻在達到了頂峰,是因你眼中的不屑,心中的鄙夷,言語間得嘲諷。顧不也被世人唾棄,甚至诋毀,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自己,你出身皇族,勝在先祖留下的榮光還在你們身上。你站在陽光下難道就沒有影子嗎?”湘舲面色霎時沉靜下來,覺得自己似乎太激動了,心髒傳來的跳動異常活躍,就好像一股不顧一切的東西沖了出來。
“我……怎麼了?”湘舲緩緩看向李岚,在他震驚的雙眸中,看到是她自己儀态瘋狂。
李岚看着長久壓抑下的湘舲,隻覺得不安,他伸出手将她攔在懷裡,“幼安,别激動,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幫你。”
“不,我剛剛感覺自己内心着魔了一般,一把火都不足以将我燒盡,我甚至在某一刻想到了殺人,殺死一切阻礙我的人。這不對,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我也絕對不會想要通過屠盡一切來解決問題。我這會覺得脫力,心跳很快。”湘舲說着,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想要回應眼前李岚的呼喚,可是她聽不見,身體不受控制的淪陷在一片軟綿綿裡。
顧不也最先聽到動靜,趕過來時,湘舲眼神呆滞,失去意識。
李岚握着湘舲的腕脈,顧不也去探另一隻手,兩人結論一緻,除了心跳異常外,并沒有什麼其他問題。
“重傷此刻還沒痊愈,氣血不穩應該并無大礙,要怪就怪我們兩個太沒眼界,她說什麼隻管去聽着,非得較勁。”李岚說完幹脆盤腿坐下,将人抱起安置在腿上。
顧不也察覺不對,說道:“她心跳似乎太快,還是讓鏡譚看過在挪動她吧,若血脈逆行,怕是會内力盡失。”
顧不也連忙去叫鏡譚,李岚趁機掏出懷裡的哨子,兩長一短的哨音又尖又細。不多時,一名從沒現身的暗衛,悄無聲息的在他身後出現,低聲行禮問安:“王爺。”
“他可曾接近過幼安,或者有什麼異常舉動!”李岚嚴肅的語氣将暗衛問的心中驚懼,見人猶豫,他不耐煩的轉過頭去,眼神中的不耐呼之欲出,眉頭已經極其不滿的皺在一起。
暗衛趕緊回答:“從未接近,若要說反常,屬下看來此人就沒正常過。”
李岚疑惑一瞬,語氣加重:“怎麼說?”
暗衛壓低聲音:“他白天呆坐在櫃台裡面,除了有人來,其餘時間一動不動,我觀察他這麼多天,他連個屁都沒放過。吃飯也是他阿姐喂到嘴邊,我偷偷去摸過他,但他對此毫無感覺,沒有内力,骨柔軟肌無力,符合長期不動的身體狀況。但是這種狀态應該不長,因為回血不好,長期壓迫處皮肉會有瘡傷,但是他暫時沒有,皮膚彈性還很好。”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李岚點點頭說道:“接着監視山居所有人,回頭你把消息了解清楚,來回我,等等,還是你安排個時間,我親自過問。去吧!”
鏡譚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她壯的跟頭牛似的,玩什麼不好,玩暈倒。還矯情上了,心跳得快那指定是見了……激動的……”
鏡譚進來趕忙閉了嘴,看了半天,脈象上也是沒看出一點問題,對這不合理的心跳速度,三人面面相觑,按理來說昏迷之後,啥毛病沒有,心跳應該趨于平穩才是。
“她有什麼不對勁嗎?”鏡譚突然發問,然後開始從頭到腳的檢查湘舲,又低頭在口鼻處聞了聞。
李岚戳了戳湘舲的臉,說道:“沒有。除了脾氣大點。”
顧不也沒好氣道:“她跟我們算是發生過争吵,心裡起伏應該是很大,能不能是因為身體還未恢複好,才導緻她情緒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