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匆,每個人都像被攆着向前,轉眼冬去,春來,風揚,迎春花落了一地。
北燕國君早在去年便上書聖上,北燕六公主要來岐國遊玩,說是玩實則有聯姻的意思。
小滿,亥初。
北燕六公主葉驚秋自己悄悄摸進了城,風滞雨歇,月華偶爾從雲縫中灑落下一片清冷,一道身影在深巷之中時隐時現的穿行。
她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李岚,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快,向九王府疾馳。
看準時機,她穿過巷子邊一家染坊,途徑一塊搭在架子上的麻布時,前後兩隻巡邏的的馬隊初出現,她藏在麻布中間,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兩隻将要錯開離去的馬隊,卻全都向她所在的地方而來。
“你一露臉,我就是知道肯定是你。” 統禦衛上将軍宋恩鶴爽朗一笑,拿馬鞭向來人身上輕輕一撣。
統武衛上将軍薛有兆用馬缰抽打薛有兆的手,“呦呵,收的還挺快。我說老哥哥,你這臉色怎麼這麼差,走馬上任小半年了,還沒适應嗎?”
宋恩鶴故作輕松,不自覺的将腰杆子一挺,“是嗎?我覺得還好,各方面都還适應,唯一較勁的可能這歲數在這,熬了這小半年,黑眼圈重了點。哈哈,不妨事。”
“哎,你問到什麼味兒沒有?” 宋恩鶴聞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從染坊内隐隐飄來。
聽到這話的葉驚秋,心在胸腔裡一下一下的撞擊她的胸口,雙腳傳來的刺麻感讓她幾乎要跌倒。
其實亮出身份,這些人應該也不會為難她,但是這樣會打亂她的計劃。
薛有兆仔細聞了聞,看了看周圍,說道:“是染坊傳來的,女人堆可不是就是這樣。”
宋恩鶴有種感覺,這味道不同尋常:“這味道總感覺在哪聞到過,似曾相識。”
“是嗎?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跟九王府的味道有點像,這種香味像是水果的香味,不是胭脂水粉那種甜膩膩的味道。” 薛有兆拉着馬缰向染坊的位置走,當他看到一雙女靴藏在染布後面時,趕緊拉着馬缰退後。
薛有兆回過頭去,向宋恩鶴打了個手勢,兩人心照不宣的帶着隊伍向前走去。
兩人吩咐隊正帶隊向前,兩人則藏在暗處,盯着染布後面的人瘸着腿,走出來。
宋恩鶴越發警覺起來,不假思索的說道:“是個北突國女人,九王爺說,也就這個月北突國的六公主要來岐國,你看她那靴子上的花紋都是金線勾的,這樣貌氣質,像不像六公主。”
“如果是六公主,那她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進城,這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有問題,我們跟着她,沒準能發現北突國留在岐國的暗線,這可是立大功的機會。”說着,薛有兆一顆心仿佛開出花來,軍功傍身才是一名軍人,平步青雲的關鍵。
倆個人跟了一路,直到離九王府越來越近,兩人匝麼點味出來,薛有兆對宋恩鶴說道:“不行,我們得在她進府前,告知九王爺才行,王爺好有所準備,萬一她來者不善怎麼辦?”
他們兩個人必須要留一個盯住那女人,留下盯着會錯失跟九王爺拍馬屁的機會,若是走了那女人隻是路過又會錯失立功之機,薛有兆犯了難,他打算将難題留給宋恩鶴,開口詢問,“宋将軍,我們兩個要有一個通知王爺,你去還是我去。”
宋恩鶴到是沒想那麼多,直接說:“我跟王爺不熟,你去,若是這女人去了别處,我給你留記号,正好你可以帶王爺一起,來辨認一下,是不是六公主。讓王爺決定抓人還是放長線。”
“好。”薛有兆從另一個方向,先進了王府。
“馳衍,馳衍。”薛有兆趴在牆頭上正好看馳衍路過。
馳衍抱着個大包袱,回頭,沒看見人,開始向周圍看,正好看到趴在牆上的薛有兆,薛有兆手裡還按着王府的夜間的暗衛。
“薛将軍,您這是?”馳衍趕緊上前去迎接,“怎麼不走正門,暗衛沒輕沒重,别傷着将軍。”
薛有兆放開暗衛,直呼來不及了,着急面見李岚。
馳衍見薛有兆沒提具體什麼事,而且顧不上規矩,越牆來報,趕忙帶人去找李岚。
馳衍敲開李岚書房的門,走到李岚身邊,小聲說道:“王爺,薛将軍有要事禀告,翻牆進來的,看來很急。”
“快請。”李岚放下手中一張紙條,擡頭見馳衍出去,将薛有兆請進屋來。
“臣薛有兆,拜見九王爺。”薛有兆抱拳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