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正毫不猶豫地走進了林霜的屋内,小玉正在輕柔地林霜擦拭雙手與額頭,希望能幫林霜快些降溫。顧正走進一看,隻見林霜雙眼緊閉,依稀還能見到眼角那未幹的淚痕。即使昏睡中,眉頭也依舊緊鎖無法舒展,仿佛在睡夢中都被莫名的悲痛折磨着,充滿了不安!
小玉看着顧正的到來,自然地将位置騰挪給顧正,自己則站到了一旁。顧正蹲在林霜的床邊,擡起林霜的雙手,握在自己手心,感受到了林霜那滾燙的體溫,心如刀絞,想要親撫林霜蒼白的面龐,剛伸出手,卻又怕驚擾了她,一想到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緻林霜成如今模樣,怎能不痛心疾首,悔之何及!
他緊握雙拳,痛擊自身,一巴掌下去,臉頰頓時紅腫,苦苦哀求道:“我就是個王八蛋,竟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傷心至此!你快快醒來,隻要你醒來,從今往後我都聽你的,可好?”
顧正俯身,輕輕執起林霜那滾燙的雙手貼在臉頰,淚水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冰涼的淚,卻抹不平林霜内心的不安。
林诤怒氣沖沖,趨步直逼顧正,一把握其衣領,狠力推搡至一旁,厲聲喝道:“ 你以為你這般自我折磨,就可以彌補你對她的傷害嗎?你對她做下不堪之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會傷她至此?”
顧正聞言,擡頭眼神陰鸷可怖地看着林诤,聲音低沉地說道:“不堪?林诤,你給我聽着,我和林霜沒有不堪,請你不要看輕她,更不要低估了我對她的感情!我承認我是傷了她,可你以為你就毫無責任嗎?”
言畢,顧正冷目一掃小玉,吩咐道:“你帶人出去,在門口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小玉懾于顧正威勢,唯唯諾諾,帶着衆人離去,僅留林诤與顧正相對。
房間内氣氛凝重,林诤心中一緊,不禁問道:“你想說什麼?”
顧正目光如炬地盯着林诤,沉聲道:“你可知此次陷害林霜的是何人?”
林诤聞之心中一驚,難道果真如他猜測那般嗎?
顧正見林诤神色已變,繼續說道:“怎麼?你早就知道,卻沒有勇氣敢承認?沒錯,正是你的好妹妹林柔夥同孫家一起做的!林柔乃你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從小到大傷害過林霜多少次,難道你不知曉?可你還是選擇次次縱容,終緻此禍,置林霜于如此險境!”
顧正言辭犀利,步步緊逼,林诤步步後退,顧正卻不給他喘息之機,繼續說道:“還有孫家!這幾年你全心協助三殿下,助他榮登親王之位,助漲孫家氣焰,你豈非助纣為虐?孫家,無能無德,若沒有三殿下,他們憑什麼可以在朝堂上立足!我告訴你,林诤,我敬你,因為你愛護林霜,此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放林柔一馬,否則我定讓你整個林家為林霜陪葬!這次我最大的錯,就是誤信你會護她周全!”
字字句句如一把尖刀,直插林诤内心,原來自己竟然是幫兇!
林诤踉跄後退幾步,雙手顫抖着扶住桌角才勉強站穩,痛苦地閉上眼。一直自诩自己是最愛護林霜的那個人,卻不料卻是自己一步一步将她推向深淵。自責與悔恨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似刀割心弦,心中一陣劇痛。
顧正不打算給林诤暗自神傷的時間,順勢說道:“你有這閑心自責,還不如想想如何處置林柔!”說完後冷言道:“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我想陪陪她!”
如今林诤自覺理虧,無言面對林霜,而且心裡記挂着如何處置林柔,也沒再堅持,灰溜溜地離開林霜的房間。
林诤剛走到門口,卻被顧正叫住,“林将軍且慢!你告訴二小姐,這是最後一次,若再有下一次,我絕不輕饒!至于孫家,我會動手,希望到時候,林将軍不要輕易插手,否則我不敢保證是否會殃及無辜!”
林诤背對着顧正,回了句:“放心!”随後便果斷地離去了,這次不僅觸到了顧正的逆鱗,又何嘗不是同樣觸犯了他自己的底線呢?自己捧在手心裡護着的妹妹,卻被人如此糟踐,确實不該再如此縱容了,否則遲早釀成大禍!
待林诤離去,屋内頓時安靜下來,顧正就那般癡癡地望着林霜,自言自語道:“難道和我有了些牽扯竟會讓你神傷至此嗎?你知道嗎,我就是顧清!我好想告訴你,這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那般和自己較勁了?可我不敢!我怕!顧正的身份能護着你,顧清卻不一定能!”
林霜似乎有所感應,也迷迷糊糊地叫道:“顧清!顧清!你終于回來了!”
“我在!我回來了!”顧正輕擡起林霜的雙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你摸摸,就是我,我回來了,你醒過來看看!”四下無人,林霜神志不清,顧正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敢回應林霜的思念。
門外想起了敲門聲,是小玉的聲音,“侯爺,藥熬好了!”
顧正擦幹了眼角的淚痕,回應道:“送進來吧!”
“侯爺,要不您先到旁邊歇息下,我先伺候小姐服藥!”
顧正移動到一旁,給小玉留出了位置。
“怎麼辦,小姐喝不下去!”小玉焦急地說道,藥都順着林霜的嘴角流了出來,無法吞咽。
“把藥給我!”顧正接過藥碗,直接喝下一大口,然後以唇渡藥,林霜終于吞了下去。随後顧正吩咐道:“我還有急事,需要先行離去!你好生照看你家小姐,若有任何異常情況,務必遣人到侯府通報!”小玉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着顧正走出房門的背影,小玉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嘀咕道:”我不是林家的侍女嗎,這顧侯爺又不是我的主子,我為什麼要對他如此卑躬屈膝,唯命是從?真是昏了頭了!”
轉念一想,平時因為跟着小姐的緣故,顧侯爺總是笑臉相迎,溫柔以待,甚少見到他如此威嚴的一面,一時之間被其氣勢所迫,任其指使,想來小姐醒來應該是不會怪罪的吧,至少能看出來,顧侯爺是真心待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