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夜九池不說,衆人也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能暫時關上好奇心不多問,此刻屋子裡隻得三人,冷冥卻沒辦法說服自己。
“小九,你和他怎麼認識的?”冷冥先一步打破屋子安靜。
問那話時語氣莫名發酸,夜九池不是感情木頭,一下便聽了出來。淩墨染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愣子,輕易聽出話中酸楚。
他眸輕擡,似無意掃過夜九池,本以為能看見一雙看戲的眼睛,誰料那人看都沒看他們兩人。顧自盯着牆角,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發呆。
許是不想讓夜九池為難,本想當個啞巴的淩墨染輕開尊口,面色淡淡,“不是說了,我是她救命恩人。”
“小九?”冷冥固執地想要聽夜九池的回答。
受傷的人最難伺候,更何況是眼下這種情況。
夜九池并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于是順着淩墨染的意思,“他沒說錯。我被史閻帶走,若不是他,可能我現在還回不來。”
黑獄的存在牽扯到一個暫不能說的秘密,淩墨染的身份更是不能說的秘密。所以面對冷冥的困惑也好,其他人的好奇也罷,她都隻能将這些藏進心裡,借着淩墨染的玩笑圓這個暫時的謊言。
“不早了,你自己休息。”淩墨染不想冷冥再問下去,準備結束今夜這場無眠,“夜瘋子,走了。”
聞言,夜九池看向冷冥,眼眸輕斂,腳步輕擡,聲音輕起,“你早點兒休息。”
屋門被人輕輕打開,又被人輕輕合上,将一雙失落的眼睛關在屋裡,将一對看在别人眼裡無端般配的背影關在屋外。
冷冥眼裡的光似乎被誰掃了個幹幹淨淨,此刻的他兩眼無神,落寞得像一匹垂暮的老馬。
他有些迷茫。
他與夜九池其實原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他早已認定了她,可那個堅強的姑娘卻從未向他表達過什麼。
他們之間沒有約定,沒有承諾,連一句像樣的表白都沒有。唯一一句“他好想她”也沒有得來她交心的回應。
所以啊,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屋裡的燈不知何時已經熄了,連同那個月光映照下還撐着眼睛的落寞影子。
屋外的兩道影子漸行漸遠,不知不覺來到那方廣場。廣場還有人,是輪流值守的坎一他們。
見着來人,坎一帶着坤二上前打招呼,“九公子,淩公子。這麼晚了,你們還不休息?”
“四處逛逛。”夜九池淡淡回答。
兩人往月光指引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将同樣的背影留給了燈火不再通明的天下閣。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漸漸隻得兩道影子。影子并不挨着,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弱,需要湊近些才能聽清。
“再見江湖,感覺怎麼樣?”
“不如我們那時。”
“那我辛苦一趟,送你回去?”
“你敢!”
“開玩笑的。”
又過一會兒,新的聲音響起。
“夜瘋子,那人對你來說不一般吧?”
“……嗯。”
“你喜歡他?”
“……嗯。”
“那我試試,看能不能改變你這想法。”
“……嗯?”
“哈哈哈,開玩笑的。”
晚風吹過,将兩句玩笑一并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