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人都離開了,西山入口處終于隻剩兩道身影,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看起來冷峻又飒爽,一個着一身墨綠色,明明依然是男子裝扮,此時卻無端有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
至于其餘人,早已不知躲在何處看戲。
冷冥想起初見眼前姑娘的時候,不是在彼岸鎮那個夜晚,而是在那之前的一個早晨。他透過二樓窗戶看見對面客棧的樓頂坐着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看起來弱不禁風,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
後來他也時常産生這樣的錯覺,然而今日這樣的錯覺最為明顯。
明明剛剛那個在他耳邊三言兩語讓他冷靜的是她,可此時此刻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望着他的也是她。
“我來晚了。”他的聲音低沉無比,聽起來沙啞又勾人。
夜九池就那麼看着他,看着這個不知何時已經走進她心裡的人,睫毛輕顫,眼神輕閃,“還好,不晚。”
隻要他來,就不算晚。
這兩個月她們一直待在西山,她雖然平日裡沒表現出什麼,但每每看見蕭清楓出手她都提着一顆心。那是他的人,她怎麼把人帶進來的就得怎麼給人帶出去。不想到他還好,一旦想起他,她隻覺心底瘋狂翻湧,有什麼東西壓都壓不住。
如果那時她不知那是什麼,此時卻心中了然。
兩人其實都明白對方的心思,但有些話說不出口,所以兩人的獨處沒持續太久。
收拾好心情,這一次衆人終于真正離開西山,走在回程路上。夜九池幾人肯定是要往回走的,畢竟藥材已經到手,顧希顔也該回歸一谷準備恢複她内力的事情。
隊伍在清晨時分少了一人,是再次獨自踏上江湖曆練路的白沉淵。他此次出門的本意就是曆練,現在夜九池她們已經沒有危險,他自然不用再跟着當一個合格的保镖。
從西山一路往回走,很快兩日過去,眼看就要走到龍騰江踏入江北,半道兒突然蹿出一陌生男子攔住了幾人去路。
來人自稱姓林,來自南墓林家,得林家主命令特來此邀請夜九池前往林家一叙。
被攔住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面面相觑。
“林家主與我們似乎并不相識,他邀請小九做什麼?”楚墨略感警惕。
他對四域沒什麼好印象,既然其他三域都與他們或多或少的結了仇,南墓又能好到哪兒去?
來人見楚墨語氣不善也不生氣,态度謙卑得很,看着确實有幾分真誠,“楚公子放心,家主對你們沒有惡意。來時家主曾囑咐我,若是各位懷疑,那便讓我給九公子說一句,風聲将至,九字未開。昨日已夢,今朝複染。江湖浪起,四域一方。雖有心言,還請遠見。”
他說話時一直看着夜九池,眼裡閃爍的真誠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九,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楚墨聽得暈乎乎的,仿佛在聽天書一般。
其餘人也不知道那話什麼意思,夜九池卻嘴角一抽,心底湧現起一絲無奈。
她記得那話。
那日她與那大師在無隐寺相見,離開前他便是說的那番話。
她明白過來南墓林家為何會找上她,可她又無比希望自己不明白。
從西山到南墓,她明明什麼都不想知道,可暗中卻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在指引她知道。
夜九池最終答應了南墓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