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更替,日落東升,位于江北的那座崇州城最近似乎沒發生任何變化,隻是在夜家大門前多了一抹淡藍色的影子。
按照約定,一月時間,他來了。
不是回來了,是來了。
來履行一些事,來了解一些事,來完成一些事。他的根不會在這裡,這座大門背後的地盤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門前的小厮都認識那抹影子。見他回來他們本該激動興奮,可眼下望着那抹影子他們卻遲遲邁不動腿腳,既沒有上前打招呼也沒有進門禀報。
那影子看起來有些蕭條落寞,同時還有些堅毅決然,深深震撼了兩個小厮的眼睛。
夜澤宇其實很不願意再回到這座府邸。他想起他離開那年也是像此刻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擡頭望着“夜家”那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有那麼一瞬間特别想一劍将其劈落,然後重重砸向門匾下方已經站在門前的兩人身上。
當年是這麼想的,現在亦然。
門口,端足了家主架子的夜崇久久都沒等來夜澤宇開口喚他,隻是見他一直擡頭盯着那門匾,眼中神色充滿回憶,當即不屑一笑,“當初走的那麼決絕,現在倒是知道懷念了。”
被不喜歡的聲音打斷思緒,夜澤宇眉頭輕皺,收回視線放在門口那兩個一副他們才是夜家主事人的人身上停頓半晌,沉默不語。
懷念?
倒真是懷念。懷念當時怎麼就在關鍵時刻放棄了,還是應該直接将這座府邸夷為平地才對。
“你是啞巴嗎?見到我不知道喊人?”夜崇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冷冰冰的毫無感情,卻又帶着旁邊的夜澤川輕易察覺的威壓。
隻可惜那份威壓對于夜澤川而言是不敢忤逆的壓制,對于前方的夜澤宇來說卻毫無影響。
原因很簡單。
一個早已在心裡種下了害怕夜崇的種子,一個卻從來都隻把夜崇當做是敵人。
既是敵人,何以害怕!
似乎真成了啞巴的夜澤宇依然沒開口,隻是那雙鋒利如冰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夜崇,越看讓人心底越發毛。
接連被落下面子的夜崇好像也沒期望夜澤宇會給他一個笑臉,重重“哼”下一聲,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獨留下夜澤川還停在原地,一雙眼睛要多鷹兀又多鷹兀。
“當哥哥的請你那麼多次你都拒絕,你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夜澤川一萬個不希望夜澤宇回到夜家,隻是他也知道如今事成定局,僅憑他是改變不了結局的。
一向不給夜澤川好臉色的夜澤宇此時卻難得的沒有繼續當啞巴,雖然說出來的話依然不好聽,但好在有回應,于他來說就是很給夜澤川面子了。
“做客。”
隻可惜,這回應給了還不如不給。
把進夜家當成是做客的夜家人,興許夜家上下十八代中也就夜澤宇一人了。至于另一個夜家人……
抱歉,她從不覺得她需要再次踏入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