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一怔，滿懷不解，“什麼意思？”

“比如……”冷冥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和墨九面對面，深深地凝望墨九的眼睛，“藏書室。”

他想，也許這才是他來天下閣的真正目的。

墨九渾身一顫。他的目光也在眼前這個看着他的人臉上，見他神情黯然，跟受了傷似的，一時失了語言。

他來天下閣确實有另外的想法，後來在森林碰到那群打不死的小強時他想法更堅定了些。可真正進來後他卻沒那麼想知道答案了，至少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去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冷冥對他如何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多數時候他都覺得這人是個無賴，但也有少許時候他會認真地看看他，看他一心為他，看他把他那顆真誠的心明明白白擺在他面前。

“冷冥，對不起。”墨九垂下眼眸，發自真心道歉。

别人對他的好是沒有摻雜任何多餘心思的，可他之前卻想利用别人的好去實現他的目的。

冷冥擺擺手，之前的愁緒被他收起來，臉上重新揚起新的笑容。他試探性伸手朝墨九靠近，見他不反對，于是握上墨九手腕，發自肺腑地告訴他，“小九，你我之間無需道歉。在天下閣你想做什麼想去哪裡都可以直接告訴我，天下閣對你而言沒有秘密。”

我對你而言也沒有秘密。

冷冥将這句話暫時藏了起來，藏進心底，怕無端擾了兩人現在沒有任何芥蒂的甯靜。

“知道了。”

墨九輕聲回答，不适應地将手腕抽出來，不敢去看冷冥此時的眼睛。

這個人有種莫名的魔力。

他明明一向把自己守得很好，面對任何人都能做到面冷心也冷，将所有人都隔絕在城牆之外。可這個人卻總是能打破他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城牆，跻身進他獨自一人的世界。他也拒絕過，不過好像效果甚微。這人比牛皮膏藥還無賴，一旦纏上他根本扯不下來。

好在他似乎也沒那麼想把他扯下來了。有個人那麼粘着，似乎……好像……也……

挺好的。

距離夜家繼承人大選還有十日，江湖各處都有了啟程的動作。

四域自不必多說，這種場合就是夜崇不邀請他們也會來，何況夜崇還專門一個一個派了請柬。不過那請柬南墓沒收，林家沒收秦家也沒收。還有北古的楊家，原本還在猶豫，聽說南墓沒收索性也拒了請柬。所以四域最後能去的也就隻有東巫宋家，西山越家和北古馮家。

沒錯，還是那幾家，不多也不少。

除了四域，江南這次也湊了趟熱鬧。江南白家由白沉淵牽頭，帶着白起和一衆白家下人動身前往江北。除此之外彼岸鎮那個被耽誤的少年也出了門，不過他卻不是奔夜家去了，他要找的是墨九。

在天下閣的墨九此時已經沒在，昨日便和冷冥一起出了天下閣。這次不僅蕭清楓在，影一也有幸跟着去湊熱鬧。

走之前坎一特地找了趟墨九，希望他能指點指點。墨九沒有藏私，交給坎一一張圖紙，那是後來冷冥提起時他畫下來的。

江南永甯鎮的村子裡，楚天南帶一個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青年在七月十二這日離開村子，踏上了去江北的路。兩人沒帶任何随從，輕裝出行，沿着墨九曾經走過的路慢慢往前走，似乎這樣就可以當作陪他走過了那一段。

這些人前往江北都有理由，都沒什麼意外，但歸一谷谷主顧希顔竟也獨自出谷往江北方向趕去，且連簡林簡木都沒帶，屬實有些讓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