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天賦。”
邊境連綿起伏的峰巒丘陵之中,白亦非策馬站在一處斷崖邊。
崖下就是韓國駐軍的位置,白甲軍的大營一覽無餘。
“山地視野開闊,又易于隐蔽,做監視之用确實不錯,而且營地的布置皆緊扼山谷,如有異動可立即知曉動向,若存他圖亦可居高臨下沖殺陷陣或者據險而守萬夫莫開。”
白亦非對森羅在此處的排兵布陣極為滿意,第一次實戰就能做到這樣周密的安排,即便是在這大争之世群星閃耀的新秀之中也能稱得上一句天資絕縱。
身後的藏青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小姐的确承襲了将軍的天賦,可是……别人不知道,但他可實在太清楚了,小姐所有行軍列陣的手法都與白亦非如出一轍,而白亦非的兵法軍略更是盡得将軍真傳……這兜兜轉轉的……呵呵……當真稱得上造化弄人。
“前期的人員調動已經完成,此地玄甲軍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三人。”藏青從馬背上的行囊裡取出一套軍裝和一副飛鷹樣式的面具扔給白亦非。
“侯爺這張臉不适合出現在玄靈軍中,還是遮掩一下能少些麻煩。”
“這是她的安排。”
“侯爺的身份若被外人得知恐怕會有危險,小姐也是擔心你。”
“擔心我?”白亦非看着一臉憋屈的藏青,突然笑了,“她最擔心的應該是我太招人恨,一不小心被人打死會很麻煩。”
這句話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他當年對南璃城見死不救緻玄靈軍覆滅,鎮南侯殒命的事兒可不是過了區區十幾年就能輕輕放下的。
數十萬玄靈軍如今隻剩這一萬餘人,可謂十不存一,多少人的手足兄弟和至親骨肉都折在了南璃城下。
說實話,若不是他本身武藝高超,難有敵手,若不是蓑衣客與藏青執意查明真相,昭告天下……他恐怕早被這些盛怒的軍士給活剝生吞了。
至于擔心他……估計隻能排在第二位,但這樣就不錯了。
“侯爺知道就好。”
藏青的臉色算是好了不少,他對白亦非有怨怼也有欽佩還有沙場同袍的情分,可以說是極為複雜,但這是他,也僅僅是他。
“侯爺,身為下屬有些話本不該輪到我說,但還是僭越地提醒你,離小姐遠一點兒,你不會是站在她身邊的人。”
迎着白亦非陰冷如同凜冬風雪的目光,藏青坦言道,“小姐不僅僅是鎮南侯的遺孤,她更是玄靈軍的統帥,鎮南侯府新的女主人,她隻會與玄靈軍站在一處。”
“藏青,你該知道,她絕不會成為名為‘鎮南侯’的傀儡。”
“侯爺,你也清楚,她更不會放棄握在手心裡帶着利刃的權柄。”
即便不是白亦非見死不救才令南璃城陷落成殇,但出賣玄靈軍機密,引來百越攻城的罪名卻是洗不掉的,森羅想要得到鎮南侯曾經部衆的支持,她就絕不能與白亦非有什麼公之于衆的關系。
他永遠都隻能是上不得台面的幕内之賓,絕無可能有個正經的名分登堂入室。
這一點,誰都心知肚明,也默契的心照不宣……
但……藏青想到小姐與白亦非之間的耳鬓纏綿,卻還是憂心如焚,他的小姐到底是個女兒身,若是……萬一玉蚌懷珠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