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狐狸也和那些人一樣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啊……不過……能被她親手挖出心肝似乎也是挺不錯的。
看着那雙眼睛和刀柄上振翅的飛鷹,還有那手持利刃的身影,白亦非不自覺地低笑,這樣的結局實在太過圓滿了。
“侯爺在笑什麼?”森羅忽然覺得他這抹求仁得仁的笑十分礙眼。
“笑你這隻狐狸道行不夠,居然到現在都是一副見不得血的樣子。”
森羅蹲下身,刀尖貼着白亦非的咽喉挑動,“想死的方法多了去了,侯爺這般等不及投胎,幹嘛不一條繩子絞斷自己的脖子。”
白亦非擦掉嘴角的血,眼中透着獨屬于他的輕狂傲慢,“血衣侯白亦非隻會死在他選定之人的刀下,他的性命隻在他自己的計劃之内。”
生死由己不由人,就算是在棋局中被殺,也不過是操縱着對手向他舉起奪命的利劍,甚至連揮劍斬下他頭顱的手上也綁着他牽引的傀儡線。
讓人火大!
“侯爺一向算無遺策,怎麼不想想,你死了之後,我會怎麼對待你留下的白甲軍?”森羅的刀尖抵住了白亦非的心口,“那些追随你的将官和他們的親眷,你猜猜我會怎麼做?”
“你什麼都不會做。”白亦非垂眸看了眼刀身上的幽光,看向森羅的眼神全無波動,“就算你手上有殘存的幾千玄靈軍也早已不成氣候……我有遺命,風眠一衆将領會繼續效命于你……秦國虎視眈眈,白甲軍是韓國最後的屏障,你既然想要權力就不會自毀城牆……”
白亦非咳喘幾聲才接着說道,“至于你身上的化枯蠱……以你現在的财力和權勢,想要尋來年輕美貌的處子緩解蠱毒也不是難事。”
這是将所有後事都安排齊全了?簡直更讓人火大了!
森羅粗暴地扯起白亦非将人摔在了榻上,順手将一粒藥丸塞進了他嘴裡,“侯爺還真是體貼入微的好男人啊!竟然都替我打算好了?不過我這人比較讨厭循規蹈矩,更不願意被算計着走别人給我鋪的康莊大道!”
藥丸入口即化,胸口的絞痛得以緩解,可白亦非的臉色卻更難看了。
“小狐狸,我記得教過你,心慈手軟是大忌……”白亦非出言譏諷道,“婦人之仁,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和婦人之仁無關,我隻是不想讓侯爺稱心如意罷了。”
森羅翻身壓在白亦非身上,懶懶地趴在他胸前,握着匕首在他頸側有一下沒一下的戳動。
“侯爺,你傾盡所有的成算,算計的根本就不是在權力的棋局裡生存下去吧?”
森羅瞅見白亦非眼中難得的驚愕,冷笑着舔咬過他滾動的喉結,“侯爺,你真正想要的是想見證自己的毀滅……換句話說,你所求的唯有一死。”
“嗯……”
脆弱的咽喉被牙齒輕輕咬破,細小傷口處的流血被溫柔地吮吸幹淨,在慘白的肌膚上留下淡紅的吻痕。
緻命之處的傷痕與愛憐帶着别樣的刺激,讓白亦非的喘息也變得粗重起來。
“但是如侯爺這般性情倨傲,應該不會因為我是鎮南侯陳琳唯一的子嗣這種無聊的理由就會選擇讓我來做殺了你的處刑人吧?”
森羅笑眯眯地用刀尖挑起一縷微涼的銀發,“如果我所料無誤的話,那我能不能認為,比起将我當成死去的父親留在世上的影子,侯爺實際上更中意我呢?”
“小狐狸……自作聰明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這麼急着否認嗎?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吧……”森羅側身靠在白亦非的肩頭,言語不詳的絮叨,“說真的,我對侯爺你的心意也挺複雜的……卑劣無恥,竊權盜國,視天下為局,你我本質上是一類人,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彼此究竟在算計什麼,作為對手的話,我自然是希望你趕緊投胎,不過……”
森羅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地苦笑,輕輕在白亦非的唇上落下一個純粹的吻,“不過,若是沒了你,這滿世界都是如韓宇、天澤、姬無夜這種自以為是的蠢物……未免讓我太過寂寞了。”
刀鋒的寒光從頸側流過,大滴大滴的鮮血不斷湧出,滴落在白亦非的唇隙間。
濃郁的血腥讓同樣渴血的兩人眼中綻開相似的猩紅。
彼此撕咬,肢體糾纏……
交頸厮磨,纏綿悱恻……
下一刻,貼上胸膛的,是刀尖還是手掌。
下一刻,拂過咽喉的,是獠牙還是嘴唇。
下一刻,傳入神經的,是酣暢淋漓的快樂還是鮮血飛濺的痛苦。
或許……這份愉悅正源于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