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顧自為她整動的蓑衣客,森羅的聲音平和道,“很遺憾。無論是為臣還是為将,你做得都不怎麼樣。”
蓑衣客扶起森羅,将一個靠枕塞進她的腰後,“小姐何處此言?”
“你心裡清楚。”
腰間的酸痛得到緩解,森羅舒服得仰頭長舒了一口氣,“我喜歡精明強幹,但讨厭自作主張……”
森羅斜瞄了眼被說破心思而神情尴尬的蓑衣客,“不知者無罪,下不為例。”
“多謝小姐……”蓑衣客掃了眼森羅甯靜無波的面色,“屬下有些事情,不知當問不當問?”
森羅閉着眼道,“你什麼都可以問,但我不一定答。”
得到了許可,蓑衣客便開始問道:“小姐是怎麼知道我要動手殺掉墨鴉和白鳳的?”
這十年他組建消息網,與夜幕周旋,自認謹慎小心,他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那個舉動讓森羅這麼簡單就發現了他的用意。
“我不知道。我不是神仙,你想幹什麼我怎會知道?不過是覺得你當時的行為有些奇怪,詐你一下而已。”
森羅掀開眼皮,果然看到了蓑衣客一臉懵然的蠢樣兒,心情頗好,“習武之人的體能本就高于一般人,隻是站一會兒,你就累了?而在軍中,行動坐卧、站姿儀态都有着嚴苛的要求,你就是累了也不會站成内八字的。所以,我猜這是個我不知意思的暗号。”
“小姐心細如發,洞若觀火,屬下佩服。”
被森羅忽悠了一把,蓑衣客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欽佩和欣慰中,對她更加的溫情,有種長輩的慈愛,“小姐接下來的計劃呢?”
休息得差不多,森羅展臂伸了個懶腰,“你已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了,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
“小姐請講,屬下知無不言。”
“一個小問題,不用這麼嚴肅。”森羅打開舷窗,趴在窗台上難得放松地欣賞着朝陽初升的美景,“藏青的進入白甲軍的身份履曆應該都是你安排的吧?”
“那是自然。”蓑衣客答道,“藏青是死士,所謂死士,就是不存在于這世上的人,根本沒有身份和履曆可言。”
“這樣倒是正好。”森羅揉揉被陽光刺痛的眼睛,“無中生有,便真假由人,你去重新給他安排一個真的身份就是了。”
“是。可是......”蓑衣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們還是沒辦法從白亦非的手裡救出藏青。”
森羅道:“按照韓國的律法,主将對麾下的将士有處置權,隻需将處置的結果呈奏即可......但是,欺上瞞下僞造身份,無論是否從軍,都一應交由司寇審理定罪。”
“司寇?”蓑衣客愣了一下,随即心領神會道,“小姐是想讓九公子韓非出馬去和白亦非要人?這的确是個辦法,可九公子會幫忙嗎?”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森羅解下腰間的佩環對陽光仔細欣賞,正陽綠翡翠在日光下極為通透漂亮,“你覺得這塊翡翠怎樣?”
蓑衣客打量了兩眼,“無棉無裂,種水上乘,是塊難得的珍品。”
“終究也不過是塊石頭罷了,饑荒的時候即當不了糧食吃,也救不了命。”森羅将翡翠佩環交到蓑衣客的手上,“将它送到九公子府上,就說我約他見面,時間和地點都由他定。”
“屬下這就去辦。”
“哎!”森羅朝快步離開的蓑衣客,喊道,“記得多準備些糧食,别讓弟兄們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