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般驚惶嘛~你們這些人就是太一闆一眼了,連玩笑都聽不出來~”
森羅微笑着扶起跪倒在面前的軍士長,“你帶人去大廚房熬些療傷藥備着,都是生生死死的兄弟,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的,也是有備無患……我也隻能做這點兒了,别嫌棄。”
“多謝夫人……”軍士長眨眨眼,壓住感激的光,“屬下這就去辦。”
院中二十幾個軍士被帶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守在院門和院牆附近,離着中間的主屋還有不短的距離。
回到屋内,森羅一邊解下身上的棉衣,一邊對着空氣言語,“你們有事嗎?”
“雲蔓被白亦非抓了,已經交由藏青押回侯府……你打算怎麼辦?”
森羅捧着新沏的熱茶,品賞着靜心安神的茶香,少頃,将杯盞按在桌上,對着面前的兩人,眼神肅穆,“我能相信你們嗎?”
墨鴉和白鳳互相對視一眼,重重地點了頭,異口同聲道,“能!!”
“那就按我的吩咐去做。”森羅的目光掃過墨鴉,落在了白鳳身上,“你立刻去府門前盯着,隻要藏青一回來,立刻将他引到這裡。”
白鳳:“好,我這就去!”
看了眼白鳳的背影,墨鴉狹長的鳳眼微眯,鋒芒流轉地看着正又是引碳,又是燒水,又是找茶葉,忙得陀螺似滿屋亂轉的森羅,“你不信他?”
“你是為雲蔓而來,而白鳳是為了你才來趟這渾水的。”
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森羅掀開一盞茶碗的蓋子,手上銅壺一傾,帶着熱氣的水線穩穩入盞,不溢半滴……随後又另取了包茶葉,投入半熱的水裡。
“我們有多長時間?”森羅閃着扇子,控制着烹茶的火候。
墨鴉邊想邊回答森羅的問題,“禁軍,白甲軍封鎖王都,又牽涉兩位公子與張家……至于宮裡,這種短兵相接的時刻,王上都會偶感風寒……”
還沒等話說完,白鳳就從裡間的窗戶翻了進來,急忙沖着森羅道,“他來了,現在怎麼辦?”
“你們找個好地方埋伏起來。”森羅拿着鐵鈎翻了翻燒紅的熱碳,而眼睛裡卻沒有半點暖色,一派凜冽決絕,冷冷道,“茶水潑地,你們就立刻出手,替我殺了他,記得手腳麻利點兒,否則……”
白鳳随口問道:“否則又怎樣?”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十來個軍士而已。”森羅擡起的眼中無波無瀾,表情純稚天真,嗓音柔嫩甜蜜,“不過是勞兩位受些累,在我這院子裡,多填幾個冤死的孤魂野鬼罷了。”
這一眼,頓時讓白鳳愣在當場,像在寒冬臘月被人潑了桶井水,從頭到腳,從内到外,冷的心驚膽戰。
直到被墨鴉帶幾分同情的拉走,才緩緩回過神來。
爐膛上沸騰的茶水将銅壺的蓋子頂得上下起伏,發出咔哒咔哒的聲音,滿溢而出的紅茶像是從喉前的緻命傷中噴出的血,映在森羅已有成算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