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嫌棄他了,孟玺想,修為低下就是沒有人權,連認個叔侄關系都要被諷刺,落後了就要挨打,前輩誠不欺我啊。
一時無人說話,孟玺能清晰地聽到孟硯青的呼吸聲,要知道,孟玺從前一直以為,若有一天與人相擁而眠,那一定是他未來的老婆。自己睡了二十五年,頭一回身邊有個活人,還是身形比他高大有力的男人,孟玺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被子許是很久沒有晾曬過了,帶着微微的潮,裹着冷空氣格外冷,孟玺縮了縮,将頭埋進被子裡。
今天經曆的事對孟玺來講太刺激了,也可能是孟硯青躺在他身邊,讓他一時半會沒有睡意,翻來覆去好一陣,孟硯青似乎睡着了,安安靜靜的,不知不覺間,孟玺也緩緩合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抹朝陽塗抹天際,天空微微亮起,孟硯青睜開了眼,清明的眼裡沒有絲毫睡意,他側頭看着孟玺,眼裡蘊含着一種說不出的依戀,那眼神決計不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像是在看自己闊别已久的戀人。
半晌,孟硯青轉回目光,看向天花闆,喉頭微微滾動,像是在忍耐什麼洶湧的情感。
身旁已經熟睡的孟玺翻了個身,下意識向熱源靠近,腿搭在孟硯青身上,像八爪魚一樣緊緊裹住孟硯青,這才滿意地呢喃了句夢話:“你這個玉……不好,像是直播間批發的。”
孟硯青:……
他閉上眼,握住孟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将孟玺摟進懷裡,動作熟悉得宛若做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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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玉頂着黑眼圈堵在孟溫綸房門口蹲着,活像個要飯的小乞丐,引得過路的下人頻頻圍觀。
正打坐修煉的孟溫綸收回元神,歎了口氣,将門打開:“大早上的誰又惹你了。”
孟然玉也不知抽了什麼瘋,“師父,你去叫孟玺和小師叔起床吧,該早起練功了。”
孟溫綸看了眼還未升起來的太陽,懷疑自己眼瞎了,“你是瘋了不成,雞還沒打鳴呢,叫他們起床做甚。”
孟然玉卻很堅持,“師父,孟玺那個修為,若是不刻苦修煉怎麼行?”
孟溫綸颔首,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牌,稍注入些靈力,玉牌随即亮起,傳出一個聲音:“師父。”
“把你師弟接回去,不知犯得什麼病。”
“是。”
“——師父!”孟然玉抗議的聲音響起,“您與小師叔許久不見了,不該叙叙舊嗎?”
孟溫綸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你見過誰家師兄弟是在寅時叙舊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孟然玉咬了咬唇,幹脆破罐子破摔大聲喊道:“孟玺昨天将小師叔撲倒了!我懷疑他放棄大師兄,看上師叔了!”
孟然玉其人年紀不大,嗓門不小,從小練武習劍,身體素質優越,說話時中氣十足,可謂是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然而上水一派坐落栾城,栾城多山,上水派周圍環繞着連綿的大山。
一大早,山間的鳥兒都未徹底清醒,山谷間久久回旋着孟然玉的回聲:“孟玺昨天将小師叔撲倒了!”
“将小師叔撲倒了——”
“撲倒了——”
孟溫綸的臉黑得宛如煤炭,“你瞎說什麼?”
“我沒瞎說!”
“……那你小聲點。”
孟然玉不服氣道:“不然您跟我去看。”
孟溫綸猶豫了一下,“小玺不喜歡方瓊了?怎麼可能。”
門外有聲音響起時,孟玺不耐煩地動了動身子,頭似乎靠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孟玺蹭了蹭,埋得更深了些。
孟溫綸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孟硯青睡在床邊,似乎被擠得下一秒就要掉下去,孟玺整個人趴在孟硯青身上,孟硯青白色的衣領大敞着,孟玺的頭埋在孟硯青兩胸之間,臉貼在孟硯青……
孟溫綸差點站不住,被孟然玉扶了一下才站穩。
孟硯青聽到聲音轉過頭,眼裡清明,和孟溫綸對視時沒有絲毫訝異之情,而是淡淡點了點頭。
孟溫綸深吸了口氣,手都有點哆嗦,跟身旁的孟然玉說:“師父是不是得心疾了?”
也許是屋裡有人說話,孟玺幽幽睜開眼,正好對上孟硯青結實的胸肌,不太清醒地、動作緩慢地捏了捏,“我什麼時候能練到這個程度?”
說完,孟玺才察覺到事情不對,他不是穿越了嗎?這是哪裡?
孟玺的手找了個支點,支起上身,眯着眼環顧四周,正好看見轉過頭不願再看的孟溫綸,還有瞪着圓目、仿佛白日見了鬼的孟然玉。
“怎麼了?”孟玺問。
孟然玉指了指孟玺身下,孟玺低頭,才看到被自己當成人肉墊的孟硯青,自己的腿搭在孟硯青腰間,而右手正恬不知恥地放在孟硯青衣領裡,按着他的胸肌。
孟玺深吸一口氣:……
今天是什麼世界末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