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走神了。大約實在是沒睡好,有些倦了。”
萊納神情果真恹恹,女特工順勢道:“看出來了。才想讓你給自己放個假,和我去喝杯下午茶,晚上早些歇息。”
萊納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平靜。娜塔莎一時摸不準她是否猜出了自己的用意。
她不該猜到,除非知道那些最好不要知道的事實。
斯塔克來過電話,好巧在她離開辦公室那會兒。妮娜的情況簡單和娜塔莎說了。連X教授查爾斯都驚動了的狀況,想來或有大事。葬禮的參與者屈指可數,這些人裡最有嫌疑的惠特克又和萊納走得近。她若沒記錯,萊納才從惠特克的實驗室回來。這麼短的功夫急着找人,多少有些可疑。
她要是拒絕就更可疑了。女特工在心裡做了盤算,得到答複是最言簡意赅一個“好”字。答應得這樣爽快,大概是倦了與自己虛與委蛇。
***
萊納和娜塔莎去了近來小有名氣的一家甜品店。正是下午茶時間,店内了有虛席。
繼女特工之後,随便指了套餐,轉身的時候壓下嘴邊一點冷笑。她看得出來,都是特工扮的。這家店被包場了。萊納冷漠也鎮定的眼睛卻在和一侍應生四目相對時,微微一縮。時間太短,沒有人發覺。
她認出那是裡基厄特。親自上陣,意味着十有八九珀特港口Mafia打聽出了妮娜的事。不論是怪胎一樣的潛力,還是締造潛力的東西。那東西港口Mafia一直虎視眈眈。雖是不和異能力接觸的組織,港口Mafia的接受能力極強,尤其對那些匪夷所思的。
蛋糕和熱巧端上面前的時候,身邊新來了兩個客人。一左一右得坐。斯塔克和史蒂夫。她把配熱巧的棉花糖送進嘴裡,并不意外甜到發膩。對面的娜塔莎,左右的複仇者雙雄,活像是甕中捉鼈。
斯塔克随身帶了一疊資料。墓地的資料圖,新挖出的屍身,化驗報告,查爾斯夢境的草繪……
迅如雷霆。她故作不知得一頁頁翻着,眼角瞥到裡基厄特灑掃得賣力。他離他們很近,戴着眼鏡。他眼睛很好,雙目1.5.她毫不懷疑神通廣大的裝備已讓他看見想看見。哪怕被神盾局特工包圍,電子訊号被監視。
史蒂夫簡明扼要得為她解釋情形,末了問她可有察覺異樣。克萊爾一定說了,警報響後是她陪惠特克檢查。作為最後離開實驗樓的人選之一,這期間若發生什麼,也隻有她能知道。說話的時候,史蒂夫緊盯着她的側臉,像是生怕錯過蛛絲馬迹。
已經是草木皆兵的地步了嘛……她不無自嘲得想。嘴中念着早做編排的說辭,什麼走遍了每一個單元,沒有任何異常。暗自祈禱史蒂夫不把事情說得太細。
“教授說,她手臂下有鋼筋。”托尼說得直白。到底還是點破這一句話。
鋼筋,怎麼可能是鋼筋。她想。茶杯擋開的隐晦又深邃一瞥,不意外捕捉到裡基厄特沉了幾分的臉色。他一定在猜種在妮娜身體裡的是什麼,一定在想重新構造一個人的骨架得損耗多少“鋼筋”。
男侍應生自作主張送了萊納一小碟新品蛋糕。娜塔莎的戲谑,托尼的打趣,史蒂夫的皺眉,都沒能比過侍應生意味深長那眼留下的深思。
他在警告她。直白也不滿的。
她才聽剛塞洛斯有意無意提起,某批船隊滞留在某處港口,珀特港口Mafia也受到牽連。想來是批很緊要的貨。她不清楚他們具體業務,心下卻有計較。裡基厄特的反應告訴她,沒有猜錯。新品蛋糕,檸檬味的。縱然剛送入口的酸澀極快被後湧上的甜味沖淡,嘴裡一股檸檬味揮之不去。她甯願猜錯。
“什麼叫手臂下有鋼筋?”她裝作不解,心裡卻在感慨會是漫長一天。
“你知道金剛狼嗎?”托尼的口氣聽起來并不正經,“大概就是金剛狼那樣吧。”她知道他認真得很。不止他。查爾斯和萬磁王沒有現身,大概已堵在惠特克的實驗室。恐怕還有神盾局的客人。
她不知道他預備怎麼解釋離開的那支精英團隊。她知道他把他們一同送回了秘密實驗室。這24小時甚至48小時之内,他能災害防治措施搪塞他們的行蹤——措施要求全員回家待命,知道警報解除。但她想特工會去檢查。同樣的道理,“别有項目調派”之類的借口也躲不過核查。秘密實驗室裡有水源、食物和休息區,但不足夠撐太久。不可能一直住在那兒。
嘴上說着:“金剛狼的實驗不是都說無法複刻麼?”心裡想着确實,惠特克的隊員能否避開特工審訊的陷阱。
目睹她和惠特克同屏出現在發狂妮娜面前的,還有他的團隊。他們知道她,哪怕穿着防護服。幾周前還是夜以繼日一道工作的同僚。惠特克重視她,他們都知道。她盤算着卻算不出脫身之策。
沒有一個辦法能讓她全身而退。這一次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