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依舊對他影響很大。
他勉強撐住自己的身軀，擡手按了按脹痛的腦袋。
“你不該來這”他斜眼看向身旁的德瑞克斯。
很明顯這句話是給德瑞克斯說的，以姜正一對德瑞克斯的了解，他絕對沒睡。
德瑞克斯沉默的睜開眼，姜正一的猜測果然沒錯。姜正一還想說些什麼，德瑞克斯就率先開口。
“可你答應了我要陪我一起去達利亞克的”
姜正一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停下，怪不得他覺得不對勁，昨天那單是德瑞克斯找人訂的吧。姜正一難以想象的平靜，鄧飛真的是越來越差勁了。
“怎麼找到我的？”姜正一并不客氣，雖然地面上還存在的人類基地渺渺無幾，但是這個環境找到他很難，無疑大海撈針，他一向小心謹慎，而鄧飛并不不認識德瑞克斯，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告訴他的蹤迹。
德瑞克斯金色的眼睛很亮，他深綠色的頭發雖然遮住了些眼睛，但死死盯着姜正一。
“第二區有姜升和墨七的消息，你知道的，我從不騙你”德瑞克斯沒有理睬姜正一的問題，他知道如果他不放出讓姜正一無法拒絕的信息，姜正一是不會聽他說話的。
他側身抱住姜正一的側腰，姜正一沒有掙脫，這讓他受寵若驚，于是他決定蹬鼻子上臉，用頭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腰。
“姜哥身邊還是這麼冷……”他淡淡的想。
姜正一也如德瑞克斯所意料之中的停下，沉默似的與德瑞克斯對視，片刻，眼神示意他絕續說下去。
姜正一不想與德瑞克斯有再交集，可有關姜升的事，哪怕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他都沒法說出拒絕的話。
“伊甸園生物A組，他們正在找你的基因序列，是學者主導的”德瑞克斯看向姜正一，等待姜正一的反應。
“所以？”需要他的基因序列，也就是伊甸園沒有他的基因樣本，他并不覺得一件沒有發生的，也不一定會發生的事能影響到他。
“如果沒有其他的，你可以滾了，我不在乎這些，他們要，就讓他們親自來拿。”姜正一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逐客令，他判定德瑞克斯并沒有姜升的信息，如果這樣的話，那德瑞克斯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德瑞克斯依舊沒有要走的反應，他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口。
“姜升活着”
姜正一一愣，難以置信的笑着回頭，他的眼死死瞪着德瑞克斯，抓上他的領口，身體雖然疲憊，但還是用蠻力把德瑞克斯生生拽了起來。
姜正一盡量讓他的語氣平穩，可依舊控制不住的顫抖。
“你他媽告訴我什麼？”
姜正一這五年來，整整五年他每日每夜腦子裡都在重播姜升被撕裂的影像和姜升兒時稚嫩的面孔。
19号基地血紅的天空和混亂打作一團的人們，怪物，和同怪物沒有差别的人們。那時昏暗廢棄的研究室裡他被德瑞克斯按在身子底下，被德瑞克斯用那把他親手打造的匕首刺進心髒。
德瑞克斯為姜正一建成的精神屏障被他親手擊碎。
感官在一瞬間被放大無數倍，哪怕是千米外的喘氣都聽的一清二楚。
姜正一的眼睛被血水迷住，他分不清那到底是誰的血液，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無數的咒罵，哭喊和悲鳴沖擊着他的大腦，讓他痛不欲生。
意識逐漸消散，直到他在死亡的邊緣聽到姜升撕心裂肺的呐喊……
“哥哥！”
姜正一拼盡全力的想掙開被血肉糊住的眼睛，即使瀕臨死亡，他的感官還是那樣清晰，以至于他清楚而無力的看着姜升的死亡。
像蟲一樣的怪物那巨大的尖銳的前肢貫穿姜升的身體，密密麻麻的附肢撕扯着他的身體。
姜正一清楚的與姜升痛苦無助的眼睛對視。
那時他的眼，是那樣的亮。
他的視覺這輩子第一次如此模糊，卻也能看清逐漸肢解的姜升。
那瞬間，後悔，無力，憤怒沖上他的心頭，本該死去的他硬生生推開德瑞克斯爬起，朝着姜升狂奔，即使他知道他無能為力。
那天姜正一本該死的徹徹底底，是姜升把他拉了回來，用生命，還是那聲怒吼？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以後見不到姜升了。
姜正一抓着德瑞克斯領口的動作更加用力。
“說啊！你他媽告訴我什麼？！”
德瑞克斯與姜正一對視，他堅定的說。
“姜升還活着”
活着………
哈……活着
“老子他媽自責了五年，你他媽現在告訴老子他還活着！”姜正一憤怒的吼罵，他死死抓住德瑞克斯的領口往衣櫃上撞去，金屬的衣櫃和□□的相撞理所應當的發出了劇烈的碰撞聲。
那他這麼多年在痛苦什麼？在自責什麼？這麼多年難道就是一個笑話？！
姜正一棕色的眼睛布滿血絲，等地闆上出現一滴水，他才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
姜正一沉默的低頭，陰影籠罩着他，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放開德瑞克斯，用手捂住眼睛。
他的聲音顫抖。
“滾出去”
德瑞克斯默默看了一會姜正一，起身走了，随着關門的聲音傳來，姜正一徹底控制不住。
直倒在床邊，他的背靠着床，臉埋進手臂裡。
哽咽的聲音控制不住的傳出。
姜升還活着……姜正一已經不知道是改高興還是悲鳴。
一時間空曠的房子隻剩下他一個人，隐隐的哭聲傳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門外，德瑞克斯沒有離去。
他脫力的靠在門上，胳膊掩住面孔，嘴裡呐呐道。
“對不起…”
向來花言巧語的他，此刻卻拙劣的說着些誠懇的話，可笑的是應有的聽衆卻不在。
看吧。
可笑又可憐。
屋外分明沒有屋内寒冷，可他總是覺得還是在姜正一身邊更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