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奇迹般的不再感到恐懼。
“我...我叫阻窮,您還記得我嗎?”
或許是許久不曾相見,他的話帶着急迫,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我的名字叫阻窮,是一個...”
阻窮卡住了。
他不是人、不是魔神、但好像也不是什麼仙獸妖精,這個世界似乎并沒有第二個同他一般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他小聲道:“..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小怪物。”
話語停滞了一瞬,又很快繼續下去,慢慢的,他的話變得多了起來,也變得更有條理了。
“我現在好像被困在一個奇怪的水牢裡了,這裡很黑很暗,我四處搜尋了半天,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迹象,沒有魚、沒有草、也沒有人,隻有頭頂上還有一束光,可是我夠不着。”
“很感謝您對我的幫助,請别擔心,我的身體很堅韌,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也不需要什麼吃的,隻是這裡太寂靜了,我有些害怕,假如您能稍微回應一下,讓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個人,以後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我很能打的。”
“所以...您能聽到嗎?”
在最後,阻窮輕聲地低語着、祈禱着、期望着、屏息等待着。
金色的屏障在黑暗的水牢裡散發柔和的光輝,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響,一如既往的死寂。
他所期望的回答,也依然沒有出現。
良久,他再次輕聲問道:“有人在嗎?是誰都好。”
哪怕是個怪物也沒關系。
隻要陪他說說話。
又是許久,依然沒有任何的聲音。
阻窮失望的放下手,他又開始像多年前那自顧自的說着些隻有自己能懂的廢話。
“我最近新交了幾個朋友,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會給我甜甜的糕點,還有很漂亮的花花,他們還會抱我,對我笑,雖然有些奇怪,但那種感覺和您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隻是我好像做錯了事情,他們不會原諒我了。”
想到歸離集,還有歸終和小阿塵,阻窮情緒再次低落下去。
也不知道,他走之後,摩拉克斯是如何跟歸終他們解釋的。
“他們給我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叫陸離,我很喜歡,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更希望這個可以是我的名字。”
想到自己的名字,他開始回想自己的出身。
他之前很少想,因為不需要,夢之魔神也從不允許他有自己的想法。
或許從一開始,她對自己的期望,僅僅隻是一柄兵器罷了。
但如今兵器終于有了别的心思,他開始不甘心被支配一聲而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了。
在夢之魔神喚醒他之前,似乎還有一段最初的記憶,那種感覺就像是如今這般在水裡。
阻窮閉上雙眼,順着這種感覺将自己的全身心沉浸在意識深處。
身體内雖然元素力依然空蕩,但那種治愈的力量依然再發揮着作用。
阻窮周圍,金色的屏障忽然放出燦爛的光芒,他們随着那種治愈的力量遊轉阻窮的整個身體,直到來到他的意識深處。
意識深處是什麼,阻窮的第一感覺是耀眼的明黃色。
然後是一顆金黃色的菱形石頭如烈陽般高挂其上,璀璨生輝。
美中不足的是,它的身上纏繞着散發着黑色絲線。
它們就像鎖鍊一樣,既隔絕外界的窺視,也阻斷自身力量的彙聚,讓整塊石頭都晦暗了許多。
隻是如今在金色光芒的幫助下,身體内那股如同血液一般不斷流轉的治愈力量似乎找到了出口,它們歡快地向着那菱形的石頭彙聚。
随着力量的回轉,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驟然斷裂了一根。
很細微,假如不是特意關注的話甚至無法察覺。
阻窮開始明悟,這塊石頭,便是他的本體,而那些纏繞其上的黑色絲線便是夢之魔神布下的重重禁制。
禁制根據真名,如今禁制有所松動,是否說明,夢之魔神賜予的姓名其實并不是自己的真名。
那麼隻要找回自己的真名,他便能金蟬脫殼,結束這被脅迫的局面了?
黑暗中,他的眼睛突然睜開,并且越來越亮。
雖然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但未來的方向似乎有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