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自人類誕生以來,便與生俱來的能力,在傳承的知識中,所有人入夜之後,都會在睡眠中進入夢境。
人們腦海中飄出的奇思異想,日常生活遇到的種種事物,都會化作夢境的素材構建出恢宏而瑰麗的夢境。
這些夢境,有的溫馨怡人,有的雄偉瑰麗,它們或是充滿着對過去的懷念,或是對當下現實的反應,或是對未來的憧憬。
隻是這些各種各樣的夢境中,有甜蜜的美夢,自然也有無比恐怖的噩夢。
它同樣伴随着人類的擔憂、恐懼、悲傷、痛苦這種種負面情緒而生。
最初,偏遠不知名的人類部落中有一對兄妹,兄妹二人感情十分要好,然而一次無源的火災席卷了整個村子,同樣也吞噬了他的妹妹。
大火摧毀了人們的家園,也同樣帶走了他們的親人。
沒能來得及趕回的哥哥,在毀滅家園的火邊悲痛欲絕。
自那以後,哥哥的夢裡,總會出現妹妹死時的那一幕。
熾熱的火焰,倒塌的房屋,哀嚎的聲音,一次又一次,重複折磨着他的精神。
‘求求您,是誰都好,請讓她回來吧,哪怕是夢,也請讓我再見她一面。’
兄長在睡夢中,絕望地祈禱。
夢之魔神,便是在這種祈願中誕生出來的。
為了回應他們的期許,夢之魔神以自身的權能構建起夢之國度,并應允她的子民以永恒的美夢。
在夢的國度中,破滅的家園可以重建、逝去的親人可以再見。
财富、名利、願望,種種想要的東西亦是唾手可得。
于是,所有人都沉醉在歡樂無比的美夢之中。
想要什麼,神的夢裡都能實現,那為什麼還要回到現實呢。
夢之魔神的子民如此驕傲的說道。
但他們并不知曉,這些用以賜予人類的美夢實際上是從其他人那裡掠奪而來。
他們原本的噩夢不會消失,并伴随着被奪走美夢之人的怨恨被神明咽下。
而在現實中,那些夢之國度的人們歪歪斜斜地癱倒在路口,身體骨瘦如柴,臉上卻帶着甜蜜的笑容。
這座人類的聚落明明有着數以萬計的人類,卻死寂得如同墳墓一般。
或許,這本就是一座夢的墳墓。
阻窮沉默着走在村子裡,看着廢棄農田、荒涼的村莊和在沉醉于夢境的人們。
以前他會覺得這樣很正常,畢竟人類甯願沉醉于虛幻的歡愉,也不願面對殘酷的現實。
是以,他不在意不關心這些弱小得連逃避都需要幫助的人類。
可在見過的歸離原那些鮮活的人們之後,他忽然覺得,或許事情從一開始并不是這幅模樣,更不應該是這種模樣。
在一片沉寂中他一路走到聚落的最高處。
這座由村民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宏偉宮殿,由于人們的沉睡,門口已經積上厚厚的落灰。
夢之國度的主人,便深居其中,她并不常常出來,卻能借着夢境權肆意侵入他人的夢境。
深吸一口氣,阻窮推開已許久未曾打開的大門。
還未踏進去,他便感到一陣巨大的力量将他拉進宮殿的深處。
像夢中一樣,“母親”的臉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
阻窮迅速調整好眼中的情緒,金色的瞳孔一派漠然之色。
砰!脖子上的力量收緊又松開,阻窮半跪在大殿下,痛苦地咳嗽着。
“我的孩子,你似乎依然沒有完成任務呢,這次,你打算以什麼理由來解釋呢?”
高座之上,夢之魔神的神色晦暗,看不分明。
“我向摩拉克斯發起了挑戰,但是……他太強大了,我沒打過。”阻窮低下頭。
“可你竟然活着回來了,這可真是……讓人意外啊。”
夢之魔神注視着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母親。”阻窮忍不住擡頭,他問道:“摩拉克斯是一位強大而寬厚的神明,您為什麼非要與其抗衡呢?”
他能夠感覺到,“母親”和摩拉克斯的實力差距同樣猶如天塹。
更别說如今“母親”戰敗之後,元氣大傷,至今還未曾恢複到實力巅峰時期。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母親”要讓他去刺殺對方,這時候貿然去招惹一位強勢的魔神,無異于自尋死路。
誰知這句話剛說完,夢之魔神像是被刺激到一樣,神色突然激動起來。
她掐住阻窮的脖子,強烈憤恨幾乎要噴薄而出。
“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摩拉克斯傷了我的根基,我何至于此,我的子民,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寬厚?呵,他若真的寬厚,為什麼要打破吾之子民的希望。”
她的子民又做錯了什麼,他們隻不過是想做一點點無傷大雅的美夢而已,為什麼僅僅隻是這樣也要被懲罰。
想起曾經圍着她跳舞的人們,夢之魔神臉上帶着一絲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