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剛說完,一個上系彩綠披肩,下穿翠綠衣裙的女人穿出牆上的壁畫,來到衆人面前。
随着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男人,那男子頭頂青藍冠,身着藍衣繡金絲雲紋。
寒淺青一眼便認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秋晚照看到此人,也怔了一下,而後看向寒淺青,
焰青靡也驚訝,面前這個看着一副風流倜傥模樣的男人她也見過。
她湊到寒淺青耳邊,小聲道:“你爹怎麼在這裡?”
他正是寒淺青的父親,寒無霜。
寒淺青沒有回答她,而是冷着臉看着寒無霜。
寒無霜看到真是她,眼中不免劃過一絲震驚,但随即又被他收了起來。
芒峙上前朝二人行禮,朝花容月貌的女子喚道:“宮主,我将他們帶來了。”
芒穗颔首,注意到寒淺青的神情,便道:“我請你父親來也是有要事。”
“哼,”寒淺青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芒穗宮主的事不管是否緊要,隻要一句話,他都甘之如饴,巴不得趕緊過來。”
寒無霜在旁不說話,任由她嘲諷。
芒穗卻歎了一息:“還是說說你吧,你不是已經……”
她說着,目光移動看向旁邊的秋晚照。
秋晚照對上她的目光,朝前走了幾步:“芒穗宮主想說,我師尊已經被我殺了嗎?”
芒穗默然不語。
不止她,其餘人皆認為是這樣。
秋晚照看寒淺青一眼,得到她的允許,他翻手掏出一樣物件。
是一座巴掌大的石獅像。
秋晚照隔空遞過去:“這是那日偷襲水靈宮的東西,芒穗宮主不妨看看上面有什麼。”
芒穗接過石獅像,在衆人注目下變了臉色。
她驚異道:“有木靈的氣息?”
“沒錯。”寒淺青開口,“當日我同這石像相鬥,發現石像上有木系法術,想來是偷襲水靈宮的人所為,而縱觀整個上仙界,能使出這般強大的木系法術的,就隻有木靈宮的人了。”
尤其是芒穗脫口而出的不是木系法術,而是木靈的氣息,說明幕後黑手借用木靈的力量下了這樣一個強大法術,專門來對付寒淺青。
芒穗皺眉苦思:“我并未出手,木靈也一直都在此處,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從未離開過,又怎麼會……”
“它或許是一直在此,”秋晚照說,“但未必一直在你眼皮底下,你沒法保證一直在此看着它,若有人進到這裡來,借用了它的力量,你也不見得會知道,不是嗎?”
他說着,走到中央的柱形台前,望着那顆綠水晶,隻需仔細看,不難發現水晶中有一顆更小的,巴掌大小的瑩瑩透亮的綠石。
水晶的光皆是由綠石而來,那顆綠石正在朝外散發着源源不斷的木靈氣,滋養整個大地。
“想必這就是木靈。”秋晚照說着,擡起手,“像這樣吸取些它的力量再簡單不過。”
看着湧入他掌心的木靈之力,芒穗和芒峙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芒穗沉下眸子:“可這裡不是誰人想進便能進的。”
“是啊,誰說不是。”寒淺青上前一步,目光先是掃過寒無霜,又落到芒穗臉上,“所以,要害我的人恐怕正是你極為信任的,可以随意進出此地的人。”
範圍縮小了,至于到底是誰,就看芒穗自己想了。
寒淺青不等他們思索,又問道:“不知芒穗宮主可知道一人名叫歲音?”
“歲音?”芒穗還未答,芒峙先接道,“我記得他,他不是……是你攬月閣的人嗎?”
寒淺青颔首:“是沒錯,但他來攬月閣之前呢?”
芒峙想了想:“他似乎曾是森象域的一個仙獸,不知怎的偷跑出去,遇到危險被你所救。”
芒峙對歲音倒甚為了解,秋晚照看了他一眼。
寒淺青心道果然,歲音果然跟木靈宮有關,淵無沒有騙她。
她深吸一口氣:“不瞞你們說,歲音他參與了此次偷襲。”
“什麼?”芒峙驚詫。
秋晚照眼放精光:“他是故意潛入攬月閣,成為我師尊的心腹,以備那日可以裡應外合,一同摧毀水靈宮護宮結界。”
寒淺青道:“沒錯,這石獅像,也是他親手雕刻而成送給我的。”
聽到這裡,衆人都聽明白了,難怪寒淺青會跑到這裡來,原來是因為她的死因同木靈宮戚戚相關。
她是來算清賬的。
焰青靡在旁老實看着,甚至還想跑到外頭拽一個葵花來,嗑兩口葵花子。
芒峙情緒有些激動,手輕微顫動,被他掩在袖中。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寒淺青:“不是我幹的,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寒淺青深深看他一眼,也沒說信或不信。
許久未開口的寒無霜突然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芒穗宮主徹查木靈宮,還我水靈宮一個公道。”
他的話一出,寒淺青便冷哼一聲:“哼,我死後你不關心,現在活過來親自找人算賬,你倒是想起我是水靈宮的人了。”
寒無霜斂起眉眼:“青青,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我父女一場,我何時不關心你了?”
他的話讓寒淺青想笑:“何時?不說以前,就說說我死後,你憑何将二宮主之位交給秋晚照吧,不知我真正死因之前,不少人看到秋晚照将我扔下弱水,你能不知?”
秋晚照垂下頭退到她身後,不再說話。
留寒無霜一人百口難辯。
寒無霜瞧瞧秋晚照,又看看寒淺青,指着他說:“他,他什麼都沒告訴你?”
寒淺青蹙眉,看向身後想要隐身的秋晚照,問寒無霜:“告訴什麼?”
寒無霜驚詫道:“當然是複活你一事啊!他說他能複活你,我才,才将二宮主一位交給他。我看你們是一起來的,以為是他做到了……怎麼,不是他複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