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前日不是還許諾說等她在宮裡過完生辰,再送她和驸馬出宮嗎?
怎的又忽然變了想法。
那既然放了驸馬出宮,她又什麼時候能出宮?
沈凝這麼想着,朝碧秋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碧秋聽完,連忙回話到,“公主,您出宮這事兒就牽扯到碧秋接下來要給您說的第二件事了。”
沈凝看着碧秋的面色忽的凝重起來,心中瞬間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她壓抑着内心的慌亂,問碧秋:“什麼事,快說于本宮聽。”
“公主,在您幼時救您與水火之中的郭将軍,他的夫人身患重病,快要不行了,估摸着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今個兒從恒州遞了折子上來,說一年一度的述職可能要因此耽擱了。”
“什麼?劉夫人不行了? ”
沈凝在碧秋開口之前在心裡預設過很多種可能會發生的事,可卻唯獨沒有想到是這一遭,瞬間慌了神,不可置信般愣在了當場。
“可是前幾日本宮才剛和他們通過書信,信中郭伯伯說他們一切安好,讓本宮不要擔心,這怎麼?”
說着沈凝在腦海裡仔細回想着那封書信,想着想着十分自責般捶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都怪本宮,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
碧秋也跟着歎了口氣,“公主,郭将軍有意瞞着您,定是想法設法的不想讓您知道真相,您也别埋怨自己了。”
沈凝強忍着湧上心間的悲傷,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接着對碧秋道。
“恒州距離長安不過兩日路程,本宮既以知曉此事,那定要前去陪在劉夫人身邊。郭伯伯怕本宮擔心,可瞞着本宮才是真的讓本宮傷神啊!以後知曉此事想起必定會日日難安。”
沈凝幼時被郭将軍和劉夫人救下帶走後,受了他們很多恩惠,他們待沈凝如自己的親身女兒般,直至沈凝被先皇接回宮中。
這麼些年來,彼此間也從沒斷過聯系。
碧秋聽到沈凝這番話,面上浮現出了然:“果然和陛下想的一樣。”
雖然碧秋聲音小,可還是被沈凝聽了去:“怎的?皇上猜到本宮定要前去恒州陪着劉夫人了?”
碧秋點了點頭。
“郭将軍特意瞞着您此事,可陛下卻知道您和他們的這一層關系,知道若是瞞着您讓您以後才得知,您定會難過很久,所以便讓李公公過來問一聲,但一切選擇權都在您手上。說郭将軍那兒自有他來解釋。”
碧秋說着,神色有些凝重,若是陛下對公主沒有那種心思該多好,陛下對公主,就是普通的兄長對自己小妹,可現在……
碧秋感覺自己都快愁死了。
沈凝聽着碧秋認真的解釋,眼裡閃爍過一絲無措,可很快她就垂下眼眸,掩蓋住自己的真實情緒,冷聲朝着碧秋吩咐道。
“待會兒出去别忘了告知李公公一聲,拜托他幫本宮多謝皇上美意。”
“是,公主。”
“好了,事不宜遲,你也快點去回禀了李公公,咋們也好收拾收拾早日趕路。”
“奴婢記下了。”
沈凝說着又喚了蓮兒一聲,“收拾一些輕便的衣物,不用太多,打包放好,快些。”
“是。”
吩咐好一切,沈凝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劉夫人能否撐到她前去,若是錯過了這最後一面,她今後必定時時耿耿于懷。
……
“陛下,宮裡的事您放心,奴才會安排好一切,今晚就會放出消息,說陛下您身染風寒,纏綿病榻,這段時日都不能早朝。”
江鳴謙專心把玩着手裡的面具,聞言輕輕嗯了聲。
“正好這段時間朝中無事,那群大臣别的事沒有,一上朝就催着朕充實後宮,朕聽的頭都疼。長安距離恒州快馬來回不過四日路程,朕馬上就會回來。”
江鳴謙說着頓了一下,接着道。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凝兒一個人去恒州,朕不放心,此去路途遙遠,朕到底寝食難安。”
李德富聽見路途遙遠幾個字,沒控制住悄悄在心裡“啊”了聲。
前一秒陛下可說的是“不過四日路程。”
怎的才這一小會兒,就已經變成了“路途遙遠了!”
可是李德福面上不敢表露絲毫,輕輕笑了聲,“陛下英明。”
……
李公公早早就傳來消息說,将由此次替郭将軍來長安的副将李銜久一路護送沈凝前去恒州,可李副将還要替郭将軍去見個人,處理一些事物,等他處理完後才能出發。
這位李副将要處理的事在野郊,沈凝想着,等到時候那位李副将處理完一切可以出發時,又得派人來宮中接她,如此反複,浪費時間,不如她一早就去那塊兒等着,多少方便些。
所以沈凝一早收拾好了包袱,在啟禀了皇上後,在野郊一所客棧住了下來。
沈凝原本想着啟禀江鳴謙後,多少要費一番周折,可也不知怎的,這次江鳴謙倒一句話都沒多說,隻是囑咐她一路多加小心。
眼看着沈凝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心中愈發焦急,連帶着等待的時間也仿佛被拉長一般,就在沈凝強迫自己靜心時,碧秋從外面沖了進來。
“公主,李副将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
沈凝點了點頭:“知道了,那咋們也快出去吧,耽擱不得。 ”
“ 是,公主。”
沈凝出去時,就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背對着她,看上去很是高大的模樣。
那人仿佛也聽到了沈凝前來的腳步聲,因為下一秒,他就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