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君在值日,還沒來參加部活,送給他的那份我單獨放在了書包裡,準備放學回家的時候再給他。
我還挺期待他的反應的。
……
回家的路上經過河堤,往右走是清一色的一戶建住宅區,往左走是我家的公寓樓。
很多的相遇其實都發生在這裡,就比如五年級時的情人節……
小學的時候,女生們就很流行在情人節送巧克力了,不過除了極個别大膽告白的女生之外,大多送的都是義理巧克力。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送出了人生第一份巧克力。
不……确切的說是兩份,那時是送了孤爪君和黑尾君各一份。
我很認真的用可愛的包裝紙包好(從百貨公司買來的巧克力),然後在情人節前夕送給了他們。
黑尾爽朗一笑:“3Q~”
孤爪君接過去,半天都不說話。
他平時就是這樣,我也沒在意,很快就把這件事忘了。
但是3月的時候,春假之前,我練習完回家,發現孤爪君站在我家樓下。
他一個人應該是等了挺久,進出公寓的人偶爾會朝他投去好奇的眼神,他緊張得一邊咬着下唇,一邊還在等。
“研磨君。”我朝他跑過去:“你在這裡幹嘛?”
孤爪君也不說話,把身後的雙肩書包摘下來,放在地上,蹲下去從裡面小心的翻出來一樣東西。
是一盒巧克力,也沒包裝,他把巧克力塞到我的手裡。
“回禮。”說完也不等我的回答,轉身就走。
我手裡拿着巧克力,愣了下,試圖叫住他:“等一下,研磨君……”
他頭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我:???
大腦沒來得及反應,我就追了過去。看到我過了馬路,孤爪君回頭看我一眼,不知為何突然開始跑了起來。
我:!!!
休想挑戰我做為體育生的自尊!
他跑,我追。
然後我們就這麼這樣跑過長長的河堤。
那是三月,早櫻初綻,樹上翠綠趁着點點粉色,正是最美的時候。
孤爪君雙肩包的側兜裡裝着長笛,另一側挂着便當袋,綠色的便當袋随着跑步飛起又落下,不停敲在硬皮書包上。
所以幹嘛要跑啊!
在距離孤爪君家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時,我終于追上了他。
他似乎也精疲力盡,停下了腳步,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息着問我:“……幹嘛?”
我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深呼吸:“剛才沒說謝謝——還有,想問來着,研磨君要不要去我家玩。”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是現在他都快到家了。
孤爪君又開始咬下唇,好一會才用很輕的聲音回答:“好。”
我:?但是你已經到家了啊……
他說:沒關系……走吧。
已經到了家門口的孤爪君,又一路跟着我回了家。
他坐在沙發上低着頭,黑發垂下來,看上去有些拘謹。那個時候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年,平時都是在外面玩,那是孤爪君第一次去我家。
我倒是很開心,去廚房倒飲料的時候,還熱情的招待他吃放在桌上的糖果。等端着飲料出來,正好看到孤爪君把一顆糖放進了口中。
我沒法形容當時他的表情,就是大多數人吃到了不合心意的食物時,想吐又怕不禮貌那種糾結的表情。
我走過去把飲料放在桌上,抽了一張紙巾墊在手心,伸到他面前。
“吐出來吧。”
他思考了下,似乎在考慮接下來的行為是不是禮貌,不過還是沒能抵擋糖果的怪味,就低頭湊過來,乖乖的将糖果吐在我手心的紙巾上。
“怪怪的。”他說。
我把紙巾丢進垃圾桶:“中藥糖是這樣的,你吃别的試試。”
他說什麼都不肯再吃我家的糖果了。
我問他要不要玩遊戲,他就用老爸的遊戲機玩了一會馬O奧賽車,還教我一起玩,但我遊戲完全不行。
他問我有沒有想玩的,我就搬出了大富翁,結果還是一直輸。孤爪君後面為了讓我赢一直在故意放水,怎麼說呢,他的手段拙劣到生怕我看不出來他是在讓着我。
但是就這樣我也沒能赢。
孤爪君一臉難以置信的注視着桌面,又擡頭看看因為輸了在鼓起臉頰生氣的我,随後将頭側向一邊,單手握拳擋在了嘴邊,‘噗嗤’笑出了聲。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孤爪君在我面前笑。
……
回憶時間結束。
站在我面前的孤爪君,手裡捧着我剛送的手工曲奇,十分無奈。
“不要……不行嗎?”
我用眼神告訴他,不妨試試看。
孤爪君歎了一口氣,拆開包裝,拿出一塊,帶着視死如歸的表情小小的咬了一口。
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為了驗證又咬了一口。
“和下午在排球部的……不一樣。”他仔細品嘗着味道:“也不是商店買來的那個……”
那當然,這可是我在周日,失敗了十次之後唯一的成功品。
“最好的留給了孤爪君。”我說:“如果想吃的話,我還可以再做哦。”
感動吧,快說點感性的話——比如,‘隻要是愛麗絲做的什麼我都喜歡’,或者幹脆做個亞撒西的男友,說‘隻要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曲奇什麼的完全可以不用……’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我以後再也不用那麼麻煩去做什麼手工曲奇了——因為是你自己要裝個亞撒西的男朋友的。
“嗯。”孤爪君一塊接着一塊的吃着曲奇:“還要……”
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說,還要——”孤爪君在路燈下對着我比出了兩根手指:“兩份。”
孤爪君……你給我按劇本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