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約會(1):遊戲機與棒球帽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曾經認為孤爪君很讨厭我。
至于原因,我猜是因為我搶了他唯一的好友,黑尾鐵朗的原因。
黑尾比我和孤爪君大一歲,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我們的頭領,暑假的時候,帶着我們瘋玩。
從他們倆練球的河堤,到對面的山坡,也坐電車去涉谷,銀座,還有神奈川。
大多數時候,我和黑尾在前面邊走邊聊,孤爪君安靜的跟在後面。小時候的孤爪君沒有現在這麼淡然,那時的表情還很豐富,也沒學會掩飾,小小年紀就帶着‘社畜’苦大仇深的厭世感。
爬山的時候厭煩,逛街的時候皺眉……
偶爾回頭,我發現他總是在觀察我,我說不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
我和他說話,他也很少回答。黑尾說因為孤爪君社恐,這個詞對那時的我而言挺新鮮,也難以理解,我的理解依然是孤爪君在讨厭我。
但是,既然要三人一起玩,孤爪君要一直這麼讨厭我怎麼行。所以我開始想要博取他的好感。一起玩的時候,我大部分關注都給了孤爪君。會時不時的注意走在後面的他,随時的調整自己的步伐慢下來等他,或者提醒他跟上來。
漸漸地,我開始不自覺的注意他,就算在人群中也能第一個找到他的身影……
某次,我送了他一張遊戲卡帶。
那個遊戲卡帶首批發售的時候賣得很快,孤爪君沒預定到,第二批到貨要等一個多月,那段時間他每天情緒都挺低落的。
我去拜托了在大學教書的媽媽,托關系搞到一張,把它送給了孤爪君。
孤爪君沒有推辭。
過了幾天,他送了我一個小小的斜挎包做為回禮,包上印着一隻可愛的卡通貓咪,貓的口中叼着一隻小魚,孤爪君說是媽媽幫忙選的。
我還挺高興的。
回到家之後,我打開包裝,打算背上看看效果,結果在背包的口袋裡發現了幾張千元鈔和硬币,我拿出來數了下,正好和卡帶的錢一樣。
孤爪君還了我買遊戲卡帶的錢,背包是格外的贈禮。
我再也沒背過那個包……
*
隔着很遠就看到孤爪君站在車站。
藍色的短袖帽衫,白色棒球帽,黑發白膚,無論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是美少年。
他低着頭看自己的球鞋,來往的行人對他而言,都是NPC。
吓他一下會怎麼樣呢?
我這麼想着,繞到孤爪君的後面,剛舉起手,就聽到他冷靜的聲音傳來。
“看到了哦。”
我放下手:“真無聊。”
“……”孤爪君:“那重來?”
“不要。”
我們去了附近的購物中心,乘坐室内電梯的時候,玻璃倒影中的孤爪君表情有點複雜,我不好說那是糾結還是在煩惱。
我低頭看了下,确認自己今天的裝扮沒問題。
不止沒問題,應該說是标準的元氣少女裝扮,随便拍個照就可以做讀者模特上雜志的那種。
我可以确認他并非不喜歡,因為剛見面的時候,孤爪君那雙貓眼忽的瞪圓,是不是驚豔不好說,但至少應該不是驚吓。
難不成是我做得太過了?
又或者和社恐約會,要打扮的像個社恐才行?
和黑尾這個E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變得内斂很多,但是和孤爪君這個比我還内向的人在一起,我隻能被迫自己外向起來,不然沒法把他拖出自己的世界。
我們在商場三樓的遊樂場停下腳步。
孤爪君開始思考,我猜他在糾結要不要提出[去可愛的店吃松餅]或者[去可愛的精品店買飾品]這樣的建議。
戀愛又不是打GALGAME。也不可能game over後就可以重新再來。
我真是太厲害了,單憑一個表情就能看出來這麼多,爸爸媽媽總是擔心我考不上大學,卻沒想到我每天都在【讀研】。
我推着孤爪君進了遊樂場,理由是自己從來沒來過。
遊樂場音樂聲嘈雜,但孤爪君卻像是到了自己的領域,表情馬上輕松了起來。
他去櫃台換了遊戲币。
“有什麼想玩的嗎?”他指着娃娃機問我:“要幫你抓個玩偶麼?”
我搖頭表示沒興趣:“你玩吧,我看。”
“那我一會用遊戲币給你換禮物。”聽着熟悉的遊戲音樂聲,孤爪君居然有些開朗起來。
他在遊戲機前坐下,開始熟練的玩起格鬥遊戲,我坐在高腳凳上看他玩了一會,也換了一把遊戲币去玩别的。
這是我第一次來遊樂場,以前所有空閑時間我都在練習網球,理由我也說不好,隻是但凡有空閑時間不去練習的話,就會感覺莫名心慌,坐立不安。
别的女孩子吃美味下午茶的時候,我在練習;别的女孩子逛精品店打扮的美美的時候,我也在練習。
既然總有人要赢,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這麼努力了,為什麼結果會這樣呢?
……
我每一樣遊戲都玩了一會,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己毫無遊戲天分。最後拿着僥幸被推下來的兩顆薄荷糖回去繼續看孤爪君玩格鬥遊戲。
遊樂場的燈光比較暗,遊戲機屏幕發出的光芒映出孤爪君聚精會神的樣子,連他的眼睛裡都倒映着屏幕裡的卡通人物。
眼睛,在閃閃發光呢。
如果是喜歡玩遊戲的女孩子,應該會和孤爪君更合得來吧。
我一邊吃着薄荷糖,一邊環顧四周。因為暑假的原因,來玩的學生很多,女孩子也有不少,不過看樣子都是陪着男朋友來的,都跟着在旁邊看。
我頓時感覺到心理平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