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警官打了個噴嚏。
“你不會是感冒了吧?”一個頗有點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萩原警官身後傳來,“要不然就是誰在背後說你壞話了。”
“怎麼可能,”萩原警官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習慣性故作潇灑地撩了撩額前的發絲,卻忘記自己因受傷纏了繃帶,這個動作顯得頗為不倫不類,“肯定是某人正在思念我……别太羨慕啊,陣平。”
“都這副樣子就别說這種胡話了,”松田警官挑挑眉,扔給萩原一瓶冰水,“快喝點水給腦子降降溫。”
萩原警官低聲笑了一下,某人還真是多年如一日的嘴硬心軟,關心人也這麼别扭。他擡起手來接迎面扔過來的水瓶,卻突然感覺手肘一陣刺痛。
“嘶——”萩原警官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松田一秒警覺。
萩原擡起胳膊看了看,此時才發現手肘一片青紅交加,擦破了一大塊皮:“啊,隻是擦破皮了,不是什麼要緊事。”
“怎麼能不是要緊事呢?”松田臉色有點臭,如果不是萩原此時頭上包着厚厚的紗布,他大概要一個腦瓜崩敲上去了,“知不知道幹我們這行,手是最重要的啊,不行,我去叫醫生!”
“欸欸欸……”萩原看着轉身就要跑的松田,“算了吧,我們這麼多人過來,本來人家就忙不過來了,這真不是什麼大事,先等其他人處理完吧,畢竟可是一顆手榴彈的威力,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受傷的。”
松田皺了皺眉,環視了一圈,此時整個急診大廳都被他們爆|炸|物處理班的人員占據了,确實沒有醫生空的出手來,遂無奈道:“是是是,不愧是萩原隊長,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領導——”
“哈哈,謝謝誇獎。”萩原樂呵呵地回應。
“這不是在誇你,我是在陰陽怪氣!”松田眉梢一挑,有些無奈,“你這傷口也不能這麼晾着,不找醫生的話,我去問他們要一套消毒的工具好了,反正我也經常自己換藥,讓我這個熟練工給你處理掉好了。”
“你來做醫生啊?”萩原警官露出些許揶揄的神色,“那我隻有一個要求,别給我治死就行。”
松田已經向護士站走過去,聽到他的話,還是佯怒地揮了下拳以作回應。
護士站在急診大廳稍微有些靠裡的位置,與示教室一牆之隔,可是裡面難得一個人也沒有,隻有電腦上閃爍着各種消息,卻無人處理。松田警官拍了下腦袋,經過剛才的險境他真是智商都有所下降,怎麼忘了醫生都沒有空下來的,本來就處理換藥輸液的護士又怎麼會有空閑呢?
但也不能空手回去吧。
“有人嗎?”松田警官探頭詢問。
可惜五人回答。
“看來沒有嗎?”松田警官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正準備回頭找個護士來,卻在路過護士站拐角的時候,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一把拖進了一個小房間裡。
被偷襲了?松田警官抓着挾持着他的手臂,準備給對方來個過肩摔,卻驚訝地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力量頗大。
竟然這麼厲害?松田有些震驚,他好歹在警校期間格鬥課也是數一數二的水平,除了伊達班長,連某個警校第一都隻能和他打個平手,如今雖然是被人偷襲,卻能落到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強者?竟恐怖如斯?
就在此時,“綁架犯”壓着嗓子開口。
“是我,伊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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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班長?真是你?”松田警官總覺得今天遭遇的一切都頗為魔幻,“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還這麼神秘兮兮的?搞得像個小偷似的……”
“什麼叫小偷啊,”伊達無奈地笑了笑,“你們什麼情況,怎麼搞醫院來了,我記得你們不是今天演習嗎?”
“是啊,”松田聳聳肩,簡要的解釋了一遍今天的情況,“演練用到的空包彈不知怎麼變成了真的手榴彈,萩及時發現,沖過去一把丢開了那枚冒着煙的炸彈,但還是有很多人被沖擊波震傷了……班長你呢?為什麼會在醫院,還是在……護士站?”
“這個……說來話長,”伊達突然想起剛剛離開的遠山醫生,“對了,萩原也受傷了嗎?”
“是啊,頭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松田指了指額角,“但是剛發現胳膊上還有傷,我就是來給他找換藥包的。”
“所以萩原現在還在急診大廳嗎?”伊達警官瞪大眼睛。
“是啊。”松田點點頭,“當然了,就坐在門口呢,班長現在是有事嗎?要不要和我一起過去?”
“一起?當然,快走快走,”伊達撈起遠山醫生留下的碘伏和紗布,邊往外走邊問,“順便問一嘴,萩原沒有什麼醫生前女友吧?”
“不知道,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吧?”松田聳肩,“畢竟萩這家夥無論在哪裡都會很受歡迎嘛,我敢打賭,回去的時候他肯定和什麼護士醫生啊聊的很開心了。”
“确實,确實,”伊達抹了把冷汗,“那……萩原應該沒有和什麼女生有情感糾紛吧?”
“也不好說啊,”松田摸着下巴,“雖然萩不管和誰都能聊的很開心,但也有些姑娘就讨厭這種類型呢,我記得萩原之前就有個前女友,說他是中央空調然後分手了。”
伊達又抹了把額頭。
“班長你很熱嘛?”松田有些疑惑,看了眼醫院的空調,似乎是為了防止感染加速,空調功率很足,溫度都讓人感到一絲寒意,“怎麼,班長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萩的情感生活?”他揶揄地拿胳膊肘戳了戳伊達:“不會是想給他介紹女朋友吧?”
伊達現在對“女朋友”三個字有點過敏,臉部肌肉稍顯僵硬:“不,如果一定要說,我是來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的。”
“什麼?”松田不明所以。
“說來話長,我懷疑一個醫生可能和萩原有什麼感情糾葛,那醫生一上來就問我一些冒犯的問題——她問我的警校同學有沒有人犧牲了,又說萩原未來幾個月有生命危險……誰家好醫生能假設那麼多種奇奇怪怪的死法啊?從爆炸到自殺的,可想而知這醫生是有多扭曲!”伊達回憶起遠山醫生的說這些話的表情時,還是不禁打了個寒戰。
誰家正經醫生能懷着期待的眼神說出這些千奇百怪的死法啊?
又有誰會聽說人還沒死的時候會一臉扭曲地說“還來得及”啊!
如果遠山醫生知道伊達警官的想法,一定會抗議,我就是笑得比較像抽筋!有什麼問題嗎?不要職業歧視啊!
但可惜遠山醫生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正直而敏銳的伊達警察冠上了潛在嫌疑人的名頭。
“哈?”松田頭頂的問号都快要化為實體了,以上這番話但凡是降谷或萩原告訴他的,他一個字都不會信,但偏偏是一臉嚴肅的伊達,這讓松田不得不艱難地接受了這件事,“所以呢?這醫生現在在哪?”
“她先你一步從護士站離開,”伊達四處張望,“啊,就在那裡,就是那個人!”
伊達指着正在某台電腦前一隻手敲病曆,一隻手準備藥品,嘴上還在給護士交代醫囑的遠山醫生,此時因為忙的腳不沾地而顯得頗有幾分猙獰。
“可是萩就坐在他身後啊?”松田也看見了那個醫生,醫生身後不到十米,萩原果然笑眯眯地在和給其他隊員包紮的小護士聊天,“班長,萩就在那。而且你看——那個醫生好像已經注意到萩了!”
伊達看到遠山似乎是向萩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皺了皺眉,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