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醫生已經在急診工作很久了。
但她還是能熟練地背出自己的簡曆,如果條件允許,她甚至能當場搓出來一個五十頁的PPT來聲情并茂地講述自己自買自誇的優點。
請注意,這并不證明她記憶力過人,隻是證明——
在急診工作這些年,她時刻準備着,逃離這個地方。
雖然她目前沒有精神衰弱,但沒有正常人能一直在急診工作,如果有,那她/他要不然是假裝正常粉飾太平,要不然就是神秘外星生物僞裝人類。
“以上就是我的簡曆——”遠山醫生從德智體美勞五個方面全面的論述了自己是一個多麼值得錄取的優秀醫生——東大畢業,年紀輕輕已經是急診科一把手,且頭發還沒有掉完。
并且雖然精神面貌堪憂,但體檢報告提示遠山醫生尚且是一個健康的人,沒有猝死的風險——最後這一點尤為重要,雖然放在人堆裡确實不算出衆,但如果放在醫生中,這可就是得天獨厚的優勢了。
“怎麼樣,符合貴司的招聘要求嗎?”遠山醫生期待地看向琴酒。
降谷警官發現自從遠山醫生開始自我推銷後,就沒有心聲傳出了。
這大概是說明,以上都是遠山醫生沒有一點摻水的心裡話。
不是為了求生而靈機一動想出的昏招,遠山醫生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
降谷警官有些頭痛。
組織無論是同意還是拒絕對他來說都是一件麻煩,但此刻為了脫身他竟也期待這場莫名其妙的招聘會能以成功告終。
兩雙眼睛都看向琴酒。
琴酒挑眉。
“朗姆讓我問你幾個問題。”琴酒稱職的作為一個傳話筒,“第一題,如果現在正處在某處安全屋,一位組織成員中了槍,需要臨時止血清創,現場沒有麻醉醫師,你會為他選擇哪種麻醉藥物?同時,你會選擇哪種術後鎮痛藥物?”
“麻麻麻麻麻醉?”遠山醫生面對突如其來的考試,嘴皮子都有點不利索,等等,為什麼不提前通知啊,總要給她個時間熬夜背一下書啊!但她沒有選擇,她是個急診科醫生,在這之前她是個醫學生。
作為一個醫學生,她熟練掌握考試的技巧,具體來說,就是硬着頭皮也要上,不會也要把答題卡編滿。
“對于這、這、這個問題……”遠山醫生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汗水,努力回憶着在手術台上和麻醉醫生吹水的回憶,“麻醉藥物,我們醫院用這個……叫什麼來着……啊!用七氟烷[1]比較多,至于陣痛藥物嘛……術後勸患者忍一忍,忍不了……”
遠山醫生一邊答題一邊揣摩琴酒的臉色,看他似乎都要嘲諷的笑出來了,連忙改口:“我們一向是追求無痛化治療的!給患者開鎮痛泵,确保全程人性化,患者為中心的醫療方案!”
這冠冕堂皇的回答放在醫院的考試怎麼也得被當作優秀答案裱起來,可惜,這裡是組織……
“錯!”琴酒毫不留情地扔下一個字,“都在安全屋裡了,哪來的什麼麻醉藥物陣痛藥物,正确答案是——一悶棍打暈過去,即麻醉又陣痛,至于是死是活……組織不缺這條人命。”
【?@#¥!……%~@】遠山醫生内心崩潰了,心聲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古神低語,【不是這是什麼哔——哔——答案啊,組織是哔——哔——吧!這誰能答對啊!】
遠山醫生罵的很難聽,降谷警官貼心地進行了消音處理。
“朗姆說,作為一個醫生,沒有審題的能力,你被淘汰了。”琴酒冷冷地說。
“不是……我沒有經驗,我隻是沒熟悉這個答題模式,我現在思維已經轉換過來了!讓我再試一次!”遠山醫生面目猙獰,不甘心因為這種離譜的回答失敗。
“啧……”琴酒不屑地瞥了一眼,但還是不情願的同意了,“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第二題,在一場激烈的打鬥後,還是那位組織成員來到了你的診室,”琴酒繼續作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出題機器,生硬的讀着題幹,“此時他關節紅腫,但沒有脫臼,骨折等問題,請問現在你考慮對他做什麼檢查?可能診斷是什麼?”
已經答錯一題的遠山醫生緊張地聽着,一邊聽一邊念叨:“激烈的打鬥?檢查?診斷?這個我會!我們急診科最常處理的就是這種問題!”
遠山醫生正準備自信滿滿回答,突然想起上一題的坑,遂謹慎地問:“等等,我的診室?也就是說,那裡有正常的現代醫療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