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表層的輕浮後,他的面色歸于沉郁,綴于耳垂的耳扣閃着金屬的冷光,
“說吧,你來是為了什麼?”他看向霧島栗月,聲音冰冷,卻又似乎因園原杏裡受傷的消息而心不在焉。
“别在意,”霧島栗月攤了攤手,從天台的邊緣跳了下來:“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情報販子,并且出于同行競争的考量,想要告訴你斬人魔事件的始末罷了。”
既然折原臨也不遺餘力地設計引他和中也去接觸罪歌,那麼理所當然,他也要留下點[回禮]嘛,
雖然來不及搞什麼[大驚喜],但至少,可以給那家夥後面的計劃添點堵,向計劃中的關鍵人物提前透露.點情報。
“你聽說過[罪歌]嗎?”
不等紀田正臣回答,霧島栗月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那是一把有着[異常]能力的妖刀,能夠......因此,是身為[子代]的贽川同學襲擊了園原同學、造成了昨晚的騷亂。”
“而贽川同學背後、那個喜歡推波助瀾的、我的同行,想必你也并不陌生吧。”
“折原臨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不過,最近街上黃色的人變多了不是嗎,形形色.色都混雜其中,并正因斬人魔的事,與[Dollars]互相猜疑,氣氛緊繃呢,”
[黃巾賊]與[Dollars],正是折原臨也在其中挑撥,讓兩個組織走向對立,
“而這種時候,如果你回去的話...”
真的還能掌控組織,而不是被組織裹挾,成為某個黑心情報商手中的棋子嗎?
“我明白了,謝謝。”讀懂了對方話裡的提醒,紀田正臣對上少年投來的目光,鄭重道了謝。
“不用,對了,幫我一個小忙吧。”歪了歪頭,霧島栗月露出無害的笑容。
“什麼?”下意識後退一步,紀田正臣感到了不妙,雖然對方笑得很可愛,但...
雖然可愛,但...
可惡...
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不由地抖了抖。
“安啦安啦,”霧島栗月安撫着,并用手機在屏幕上打字,将屏幕轉向對方:“用你的聲音錄幾句話就可以了,怎麼樣,很簡單吧。”
“?”紀田正臣看向屏幕,一臉懵逼,卻忽地拔高了音量:“這個台詞似乎不太對勁吧!”
十分鐘後,天台上響起了少年們的低語。
“唔,音調再低一點,語氣要認真一點。”
“這種東西完全沒辦法用正經語調來吧,豈可修。”
“噗嗤,再來一次,最後一次了啦,以後我賣任何情報都給你打八折。”
“可惡,最後一次,絕對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
從圍牆翻出來後,霧島栗月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外面的中原中也。
他快步走過去。
“校園生活感覺怎麼樣?”看着他一身校服,中原中也語帶戲谑。
“還好吧,和電視劇裡演的差不多。”
“那你特意去見的那個學生呢,見到了嗎?”
他們邊走邊閑聊着,因為車票改簽到了中午,所以也并不着急。
“見到了,嘿嘿,這樣一來,不管怎麼說都能給那個騙子添點堵。”得意洋洋的,霧島栗月露出了傻笑。
“好傻...”中原中也沒眼看似的轉過了頭。
“對了,中也,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像是忽然想起,霧島栗月拿出手機點了幾下。
“?”
短信提示音響起,中原中也拿出手機,看着霧島栗月新發來的文件,狐疑地點開。
下一秒,神似太宰治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我是中也大人的小狗,汪汪—汪,我呀我是中也大人的小狗,汪汪—汪...”歡快的語調卻詭異地吐字清晰,手機旁若無人地唱着歌。
顫顫巍巍地,橘發青年僵硬地擡起了頭:“這是啥?”
霧島栗月哈哈大笑:“驚喜嗎?我一聽就覺得那個聲音超——像的,用來當手機鈴聲不錯吧。”
“驚喜,這已經完全是驚吓了哇喂。”中原中也抓着霧島栗月搖晃了起來:“我還以為青花魚瘋掉的冤魂找上門來索命了啊啊啊。”
*
回到橫濱,中也去銷假,霧島栗月則去見了森鷗外。
“BOSS,我回來了——”拉長了聲音,少年大搖大擺地走進辦公室:“我給愛麗絲帶了禮物哦。”
“不要小裙子,不要小裙子...”碎碎念着,愛麗絲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她圍着霧島栗月繞了一圈,準确接過了少年拎着的袋子。
拆開包裝,是一套暗黑畫風的玩偶盲盒。
“好耶,”金發女童歡呼到,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對禮物總是小裙子的怨念。
“月醬,玩得開心嗎?”被文件淹沒的書桌深處,森鷗外發出了聲音:“公費旅遊的滋味不錯吧。”
“嗯,開心。”元氣滿滿的,少年回答到:“有種拿着正房的錢去包養小三的快樂。”
似乎出現了什麼奇妙的比喻。
“哼哼,别得意了,”肉眼可見的,男人頭頂升起了低氣壓的烏雲:“接下來就可就是加班地獄吧。”他陰恻恻的說到。
“哈?”向前的腳步一頓,原本開心的神色立刻垮了下來:“可是,我有好好完成工作啊。”少年弱弱地反駁到,
“而且,就算是要加班,也沒有那麼多事來做吧,何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前兩個月的加班補貼還沒給我呢,呼呼,壓榨員工可不是好老闆哦。”
“補貼啊——,”聽到關鍵詞的黑手黨首領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說:“沒錢啦。”
他身前,愛麗絲也跟着一攤手,重複道:“沒錢啦。”
“沒有了嘛?”正好走到近前,霧島栗月順勢将腦袋擱在桌子邊的文件堆上,瞪圓了眼睛裝乖:“真的沒有嘛,連一百塊都不給我?”
“沒有了,”毛絨絨的腦袋就放在手邊,森鷗外忍住了想要狠狠揉一把的沖動,擺出了毫不為所動的姿态,冷冷道:“沒用的。”
于是,碎碎念的人又多了一個:“連一百塊錢都不給我,一百塊錢都不給我,可惡,豈可修,”
少年蹲在牆角,一邊紮着小人一邊念着:“毀滅吧,世界,讓無良老闆發際線都上移五厘米啊五厘米。”
湊過去的愛麗絲頓住了,她看看角落散發怨氣的蘑菇,又看了看黑手黨首領的頭頂,若有所思。
“咳咳,月醬,”大概終于從發際線的詛咒中感到了威脅,森鷗外清了清嗓子,試圖妥協:“雖然沒有錢,但是,我們港.黑的員工福利還是很好的,沒有住房補貼,但我們有房子呀。”
“唔,這樣好了,側樓空着的住宅,你自己去選一套吧,畢竟,”寒光隐于血色,男人飽含深意地看了過來:“總賴在中也君家的話,對你和對他來說,都并不方便吧。”
頓了頓,霧島栗月站起來:“好哦,離森先生又變近了呢。”少年彎了彎唇,露出了無比乖巧的笑容。
幽暗的綠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