诠釋名為腹黑之威的恐怖陰暗:“你能夠聽勸真是太好了。”
*
之後,上午的工作很順利,就如尾崎紅葉所料那樣,他們沒費什麼功夫便找到了人。
偷貨的小混混被黑蜥蜴堵在巷子裡,幾秒便沒了還手之力。
其中還有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
環顧一圈,竟向守在車邊的霧島栗月沖了過來,——大概是以貌取人,覺得他看起來既衰又弱吧。
然而,直直望着地面,灰發少年卻連眼皮都沒擡,
抓住對方的手腕,借力一扭,便将人掼到了車蓋上。
與此同時,伸手撈住從對方手中掉落的小刀,掀了掀眼皮,刀鋒便貼着對方鼻尖削了下去:“所以,是誰告訴你們地點的?”
明明面無表情,無光晦眸間萦繞的不耐卻令人驚悚,
小混混幾乎瞬間就崩潰了,囫囵地吐出話來:“是...我不知道,是XX,他說看見有人在那兒卸貨...就想搞一票,要早知道是港.黑...”
“炸.彈哪兒來的?”
倉庫鎖是被簡制硝.化.甘.油彈破壞的。
“鐳缽街...好多人手裡都有,去就能買到...”
與其他種類的爆.炸.物不同,硝.化.甘.油彈制備簡單,原料便宜,臨界直徑小,堪稱物美價廉,深受非.法彈藥商喜愛,
想來,經過港.黑兩個月的低調行事,地下世界的非.法販子又再次活躍起來。
一邊想着,霧島栗月一邊敲暈了小混混,将對方丢給下屬。
更多信息,等人被帶回港.黑後,自有審訊部去問。
*
回到港.黑,停了車,廣津柳浪卻沒有出聲,
因為在車後座,灰發的少年睡着了。
就那樣歪着頭,以一個并不舒适的姿勢,靠在窗戶上,睡了過去。
看上去已經十分疲憊了,灰白頭發淩亂垂在臉側,蓋着蒼白的皮膚,與慘白的唇,
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都幾乎瘦得脫了形,藏在空蕩肅穆的黑西裝裡,如一具青白屍體,被黑紗裹覆。
但屍體還活着,胸膛起伏,發出細小的呼吸聲...
廣津柳浪歎了口氣,摸出根煙來,含在嘴裡,卻沒有點燃。
午休可是員工的合法權益啊。
他看了看時間,想到。
事實上,明眼人都看出了霧島栗月的變化,或者說異常。
——自從太宰治離開,少年便開始了日夜不休的工作,
仿佛被什麼追趕,或,拼了命般地挽救什麼,
硬生生從一個遲鈍的孩子,化為了沒有情感的工作機器...像,緊繃到極緻的,一縷驚弦。
——即使是此刻,睡着了、蜷縮着,藏于眼下的眼球仍不安地轉動着,發出一陣陣顫抖,
連搭在一旁的手指也偶爾受驚般抽動兩下,很不安穩似的。
從前不是這樣的。
廣津柳浪想起了從前、不久之前...原來已過去那麼久?
——那時候,從東京回來的路上,少年同樣在他車上睡着了,
但彼時,少年仰着頭、靠在太宰治身上、呼呼大睡,像那些毫無戒心的貓貓狗狗一樣,四仰八叉地睡相一團糟,還打小呼噜...
他還記得那時,他停下車,名為太宰治的幹部一手扶着少年的頭,一邊将食指豎在唇邊,眼睛蘊藏溫和...
黑手黨令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物竟也會露出那般表情嗎?
或許是他老了,看不明白,但...
路上走着走着就一同落在後面、開會沒事就湊在一起、還時不時說小話...有時,他以為那兩人是結伴同行的高中生,
總有某種旁人難以插.入的氛圍,而更多的...
無人能對太宰治作出更多猜想,即使是他也覺得荒謬,
何況,黑手黨終究不是校園。
到頭來,也隻能,力所能及,多關照一下後輩了吧。
又看了眼後方,廣津柳浪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