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走走停停,在華燈初上時,南喬終于來到了柳綠花紅樓前,這樓很是紮眼,半邊柳綠半邊花紅,大紅配大綠俗到極緻便是雅,竟然是石破天裡難得的歌舞樓。
此時,樓内歌舞升平,滿座賓客,若不是常常在賓客中傳出幾句不堪入耳的腌臜話,南喬還當她進了什麼風雅之地。
估計鮮少有女客進門,迎上南喬的姑娘腳步一頓,輕紗舞袖掩嘴樂道:“這是誰家小娘子又來我們這捉奸了?”
南喬氣笑,擡手在她的粉撲撲的臉蛋上捏了一把:“不捉奸,找人。”
姑娘許是頭一回被姑娘調戲,捂着臉不可思議道:“你這丫頭亂摸什麼,到我這裡都是找人的。”
“我找不男人,我找狐二十三妹,有人讓我取樣東西。”
“……找誰?”姑娘疑惑後又點點頭,捂着臉揚揚手,“行吧行吧,你等着。”說完扭腰擺跨地走向二樓,這種地方地姑娘風情印在骨子裡,走路别有風味,南喬還挺樂意看的。
半柱香之後,南喬被請進二樓一處廂房,同時見到此樓的管事兒,但這人一定不是狐二十三妹。
她太年經,看上去也就三百歲不到,半紅半綠的布衣長裙,頭發用綠發帶束着高高挽起,領口稍低,雪白的柔軟呼之欲出,臉長得極為精緻,媚中帶嬌,眼含秋水,是狐族中美人。
見南喬表情有異,她率先開口解惑:“别這麼看我,我不是狐二十三妹,我幹娘都死了快五十年,我叫狐十九娘。”
“……”果然不是,南喬遺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狐十九娘滿臉不憤:“我幹娘到死都惦記着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沒死也不來個信兒,算什麼男人,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南喬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也是有一些好的,不是他不想來,老鳳凰犯事了被關起來,有二百年了。”
狐十九娘一愣,不再追究,人死都死了,知道這些也沒用,她取出一老舊的木盒放在桌上:“我幹娘總把這東西當寶貝,我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
恐怕不是這樣,鳳凰煉逍高深莫測,他能看上眼又送得出的手的東西,必當不是凡品。
南喬打開盒子,是一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簪子,簪子柱體圓扁,前尖後寬有個柔和的弧度,最未端嵌着一顆玉米粒大小極藍寶石。
南喬搭眼一瞧,心喜不已,從盒中取出拿在手中把玩少許,片刻後靈光一炸,原六寸長的簪子登時化成五尺銀劍,劍身前端銳利,殺氣騰騰,後方同樣微有彎度,詭異莫測。
桌對方的狐十九娘眼睛稍稍瞪大,卻見長劍在南喬手變猶如活物,再次詭變出一柄一模一樣的長劍,單劍變雙劍。再眨眼間,雙劍變四劍,四劍變八劍,再多她有點數不過來了。
一把雪銀長劍拼合而成的鐵扇被南喬輕松地握在手中,她燦然一笑:“是這好東西。”
起個名字,就叫銀翹好了。
狐十九娘被她一套行雲流水驚得微愣,馬上笑開:“姑娘修為了得,在我手裡這麼久,我竟不知道是這麼厲害的寶貝。”靈獸族亦是強者為尊,高手自有禮遇,“姑娘怎麼稱呼?”
“白南喬。”
狐十九娘怔住,南喬便好心補充:“我昨天以前是叫精衛南喬的。”
“你就是精衛南喬?”狐十九娘訝道,“真是久仰久仰,我呀早聽說過你了。”
南喬将劍扇并作一劍,又化成小隻插在自己頭上:“那十九娘都聽說我什麼了,必然不是好話。”
“嗐。”狐十九娘爽快道,“你特立獨行,與衆不同,我說是好話那也是騙你,不過聽進我耳朵裡,那可全成誇你的好話了。”
不虧是風月場所的老闆娘,當真會說話,不作假不作僞,莫名讓人身心愉快。
正在此時,外面突起一陣嘈雜之聲,罵人的話伴着一片打打砸砸,狐十九娘一副身心具疲的模樣,桌子一拍怒道:“又他娘的怎麼了?”
“十九娘,不好了。”一名身着輕沙的姑娘推門沖進來,“又打起來了,這回是……”
“是誰也得給我攔着呀!”狐十九娘起身急火火地朝外走,“桌椅闆凳不要錢啊,那些人有幾個肯掏錢賠的,一幫死窮鬼裝個屁,叫他們一聲大爺還真當自個是大爺了。”
南喬兀自笑了笑,晃悠悠地走出去看熱鬧,下面已經打成一片,狐十九娘左邊陪着笑臉右邊說着好話,奈何左邊打得更兇右邊下手更猛,菜盤碗碟桌面椅腳被扔得到處亂飛,低弱的靈光閃來耀去。
中間有沒有高手參與僅憑此便能分辨出來,好久沒見這種大亂鬥,南喬倚着欄杆看得很歡。
突地,南喬迅速轉頭看向右前方,一抹淺粉色的衣裙在拐角處隐去。
不待南喬多想,樓下便來“哐當”一聲巨響,原是一個人把另一個扔飛,正好砸塌了姑娘們表演歌舞用的台子。
看樣子,狐十九娘連死的心都有了,捂着臉站堪堪有些站不穩。
怎麼說也是老鳳凰的朋友,或許應該幫幫,念想間南喬捏了變身咒,化作藍衣的翩翩公子。
南喬雙手結下禦風術,平地一陣勁風将打得更正歡的兩夥人左右掀飛,才把玩着銀翹從樓上走下來。這個世界崇尚強者,小露一手後樓下衆人便知曉來者的實力,紛紛不敢再有動作。
“打擾本公子聽曲兒,你們還有完沒完了?”南喬施施走來,端得是一派風流又不失狂傲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