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殿是院子的主殿,果然也足夠應景兒,院中有石桌小亭,四周皆是蒼翠欲滴的挺拔綠竹,說是綠竹卻不全綠,每片葉子或左或右都穿插着一條白色的線,如同人工鑲嵌,片片各異,格外雅緻新奇。
花中四君子,南喬獨愛竹,倒不是她有多風雅,她也從不是風雅之人,而是花草樹木中選一個比鄰而居的話,她選竹。
别說,這時看起來,這種獨特造型的竹還有些眼熟,忘記什麼時候見過了。
鳳凰傲憶将她帶到卧房前:“我讓人去重明族府取你的東西,你有什麼重要的一定要拿嗎,其實不重要,你随時可以回去取。”
南喬不禁好笑,抱臂回身:“我什麼時候說要搬過來了?”這人也未免太想當然了。
鳳凰傲憶不答,背手後退兩步,似笑非笑一般:“你好好休息,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南喬道,“殿下,你這樣可有些霸道了。”
少君殿下哪裡肯聽她的,招招手便從院門口消失。
也罷,住哪裡都一樣,改變不了她狗煩人不待見的尴尬處境,起碼住在少君别院裡沒有敢打上門來。
南喬困得不行,進屋将鞋子一脫就躺上了床榻,隻是這一躺:“嗯?”
這床竟然格外松軟舒服,似乎鋪了彈力極好的東西,剛來這裡來的時候,南喬好長一陣子都不習慣,硬邦邦的床睡得她腰酸背疼。
莫名又必然的,南喬想起來了,她好像跟鳳凰傲憶說過。
與青鸾如秋相識一年之後,南喬成為青鸾族府常客,自然也跟她哥哥青鸾柏莫相熟了一點點兒。真的隻有一點點兒,青鸾柏莫高冷,女主之外的女子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也最是看不上南喬這種歡天炸地的性子。
“南喬你快下來,我哥哥一會兒過來,讓他看到你爬樹,又會訓你幾句。”青鸾如秋很是奇怪,怎麼她的好友最近新添了個上樹毛病,此刻南喬正抱着樹上的大樹杈,拿個小刀又扣又挖,不知做些什麼。
其實是南喬在研究木枝術,頗有心得,她收了小刀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你哥來,我走?”
青鸾如秋幫她摘掉頭上枯葉:“誰說讓你走了?”
南喬突然一樂:“我覺得你哥喜歡我,要不他怎麼見了我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青鸾如秋忍俊不禁:“為什麼喜歡你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呗,他們男人都那麼虛僞,賊能裝。”
雲雀藍果實在聽不下去了:“呸呸,南喬小姐你臉皮也太厚了。”
“我倒是覺得有道理,一會兒我找哥哥問問。”青鸾如秋的眼睛笑成彎彎。
南喬當即慌了,忙求情:“女菩薩饒命,要是讓你哥知道我這麼編排他,以後我别想進你家大門,咱們倆隻能絕交了。”此招屢試不爽,青鸾如秋心軟,雖然南喬總在她面前對她寶貝哥哥說三道四,當真沒有一次傳到過青鸾柏莫那裡。
青鸾如秋笑過後又說正事兒:“聽說是最小的三殿下滿一百八十歲,三位殿下明日要來青鸾府住上一陣兒,觀星圖測算命理天數,府中上下都要立些規矩,你也要聽的。”
現今在位的君上是一隻将近千歲的掉毛鳳凰,膝下有僅有一子,便是目前的少君殿下,年近五十的少君十分争氣,開枝散葉生了仨兒子,也就是三個小殿下,說小隻是輩份小,其實比南喬和青鸾如秋都大一些。
“為什麼要聽,我又不是你們青鸾家的,這些天我不來就是了。”
青鸾如秋不強留,隻道:“要住七天,你确實你憋得住不來?”
确實大概率憋不住,青鸾如秋懂她,南喬認命,聽聽就聽聽吧,總歸不會掉塊肉。
隻是來人不隻青鸾柏莫,還有一個執着小綠扇渾身藥草味的男子,他比青鸾柏莫還要大幾歲,正是重明槐安。
剛進門折扇一收,重明槐安的目光就落在南喬身上,溫和道:“如秋的朋友,這位姑娘看着面生的很。”
青鸾柏莫表情淡淡:“精衛家的。”
“哦。”重明槐安驚喜,“莫非就是精衛族長那位寶貝。”
南喬最煩這種說法,當即呵呵兩聲剛要反駁,卻又聽他問:“精衛族長每年都找我們買大量珍寶藥丸,想必都是用給你了吧。”
“哎,我說你這個搓丸子的,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我從來不吃那種東西。”精衛光啟縱使寵她,也隻因她的天賦,才舍不得把寶藥用到她身上,不能怪南喬生氣,疑她用藥提升修為,本身就是對她的輕視和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