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大通門小學裡,王日晴很沒出息地吓暈過去,她也是一睜眼瞧到看了好幾天的天花闆才意識到這個事情。
外面太陽升得很高,早已過了三更。手機界面恢複成熟悉的樣子,時間部位顯示“12:25”,她活下來了。
卧室門輕掩着,偶爾有人踩着拖鞋走動聲響傳來,王日晴可以肯定那不是鄭娟。
這個家裡,除了鄭娟就是白崇遠。
昨晚的記憶一點點重現,報更雞怕白崇遠,報更雞扯下白崇遠的臉皮,白崇遠臉上沒有五官,白崇遠看着斯文清瘦,卻能徒手捏碎‘閻王要你三更死’的報更雞......王日晴閉上眼睛拉高被子到頭頂,還不如繼續暈着。
半個小時後,王日晴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實在是不想出門,但身體内湧出一股熟悉暖流,低頭一看,果不其然床單紅了一塊,大姨媽來了。
萬幸白崇遠不在客廳。
王日晴低頭沖進廁所快速收拾好,又将沾了血污的衣服洗幹淨。她的衣服是用手搓,床單這種倒是可以用洗衣機,但是她莫名覺得不能弄出大動靜,所以收拾完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客廳響起動靜,白崇遠回到客廳。
王日晴出去兩個人一定會打個照面。她不想見白崇遠,那種沒有無官的臉一想起就令人頭皮發麻,她絕對絕對不想看見第二次。
王日晴握上門把手,遲疑猶豫不願開門,拖到冰涼扶手變得微溫時,她深吸一口氣擰開把手低頭沖出去。
“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在裡面過後半生。”
客廳中傳來清淡的嗓音,白崇遠坐在沙發上,看王日晴那模樣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兒裡。
“......沒,我洗床單,”王日晴腳步一頓,甕聲甕氣解釋道,“大姨媽來了,弄髒褲子和床單。”
“是這樣嗎,不是在怕我?”
“那怕肯定是怕的,誰看見一個沒有五官的人都得腿軟,你說是不是。”
“擡頭看我。”王日晴不動,白崇遠又重複了一遍,“王日晴,擡頭。”
王日晴頭是擡了,眼睛很使勁兒地閉着,“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要回房間。”
“睜眼。”
王日晴聲音軟了下來,帶着點兒埋怨,“白崇遠,你能不能别再逼我,昨天看你一眼我做了一宿的噩夢,我不想今天也失眠。”
“王日晴,你這麼拖着能解決什麼問題,我們談一談。”
事情總要處理,要有個結果,王日晴緊咬唇瓣,下了很大的決心,睜開眼睛,“好。”
白崇遠坐在小沙發上,他腿長腳長,卻一點兒不顯得逼仄。雖然翹着二郎腿,但并不失禮,通體上下透着一股克己複禮、宛如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貴公子。衣領扣到最頂端,一截修長頸項往上,面部覆了一層白布。
不用看臉,王日晴松了一口氣?。
“坐。”
“哦好。”王日晴拉開離白崇遠最遠的椅子,局促地坐上去。
桌子上擺了一個黑金木盒,黑金木盒中有花草水,水裡泡着一張臉皮,那張臉皮赫然就是真白崇遠。
王日晴立即移開視線。動作太大,白崇遠望過來,王日晴尴尬極了,沒話找話,“你怎麼不貼臉皮?”
白崇遠看了一眼黑金盒子,眼下這情況确實荒誕不經,也不怪她害怕。
“臉皮一旦扯下來就不再那麼貼合,貼超過十二個時辰,會卷邊剝落。”
卷邊剝落?意思是臉皮從此變成一次性的?他不得再找其它臉皮?那她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白崇遠本就擅長揣摩人心、推測人意,王日晴那張臉又藏不住事,他一眼就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不會剝你臉皮,也不會剝其它人的臉皮,我要的是正常生活,不會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白崇遠人品很好,她背後蛐蛐漫畫群時他不發表任何意見,更何況說謊。王日晴信了一些,但還有疑惑,“是你殺了真白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