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的當天允晔逸開車來接她,而在葉小陶眼裡闫諾之所以這麼心大的原因是,該準備的東西允晔逸都準備好了。
允晔逸先前沒少跟朋友們或者自己去露營,但老爺們兒都比較糙,重要的東西拿了就行。
跟女朋友露營,當然跟這些糙老爺們兒不一樣,允晔逸在選址上也照顧到闫諾是第一次露營。而且他選的地方很小衆,連互聯網上都查不到攻略,隻有少數戶外愛好者或者天文愛好者可以找到。
隻有他們一組人,還有和會有獨一份的湖泊、晚霞、聽風、星空、日出和浪漫。
收拾東西的時候,闫諾還問他:“你這區别對待挺明顯的啊!”
允晔逸:“那當然不能一樣,女朋友隻有一個,朋友可以有很多個。”
闫諾:“那對你自己呢?”
允晔逸:“雖然有點兒對不住曾經的自己,但是現在沾你的光也能補償補償。”
闫諾喜歡允晔逸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性格,不必猜,不必讨好,不必揣摩。對自己他可以直接全部表達出來喜歡,直接且真摯。
這種表達愛意的方式在闫諾的家庭裡幾乎是不存在的,她的父母也是比較内斂的人,表揚贊美之類的話不能說沒聽過,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取而代之的對父親而言,是地面上不掉頭發,桌子上收拾得幹淨,洗潔精的泵頭必須朝外,抽完煙的空煙盒故意放在那兒看闫諾和媽媽會不會收拾,手機充電的時候到100%有沒有及時拔充電線,因為自己的能力有限還有自己的原因,丢掉本可以保障到退休的工作,下班後經常把一天的勞累辛苦,埋怨給自己妻女沒有及時關心他,噓寒問暖,準備熱水袋…
對闫諾的父親而言,這些才是妻女對他愛的表達和重視,在這個家,有一點小的地方不順他的意,就是毫無征兆的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當然随着闫諾的長大,不再是小時候的軟柿子,雖然她看着文靜,但實際上卻也繼承了父親的急性格暴脾氣,隻不過她離這個家越遠,接觸情緒穩定的人越多,她也越來越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會随意亂發。
闫諾覺得有時候自己也蠻諷刺的,自己明明如此厭惡、鄙夷不想成為像父親那樣性格的人,但長大了身上卻還是有他的影子。
她和父親因為家裡的一些瑣事,大多是父親過分罵媽媽或者發脾氣,争吵過幾次。在幾次交鋒中,父親知道了她的底線,所以從那以後也不太惹她。
不過闫諾也不傻,每次父親罵媽媽的時候,都順帶着她的份兒,她是能聽出來的,但也懶得計較,不是因為不敢或者害怕,而是因為覺得不值得在争吵上再浪費時間,然後還要假裝和好。
這樣的生活模式日積月累,反複重演,真的讓闫諾覺得很累,那種心累的感覺讓她即使現在不跟父母一起生活,也深入到她自己的生活中,紮根到她的性格裡,鍍在了她的相貌上。
相機、鏡頭、三腳架、頭燈、驅蚊液、充電寶、允晔逸的長袖長褲、帳篷、防潮墊、睡袋、水、還有炊具餐具和餐食…
事無巨細,面面俱到。甚至一些洗漱用品還有藥品允晔逸都準備得很細緻。
闫諾以前隻知道允晔逸是個認真的人,但她不知道他不僅認真也細緻溫柔。每一樣東西,很多細節,都準備得很有耐心。
闫諾甚至擔心他在準備的過程中會不會不耐煩,失去耐性,發脾氣…自己的情緒在開始的時候是繃緊緊張、甚至有些自責的。
她從小成長的家庭環境,父親奶奶一家人做任何事情永遠的急性格,說話永遠不能好好說。對待外人比對待自己的妻女更有耐心,每做一件事情不管在明面上還是在暗地裡好像都在說,“我都是為了你,才怎麼怎麼樣…”
所以闫諾很要強,能自己做的事情從來不麻煩别人,在做或者不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也總是會過度考慮會不會影響别人。
但允晔逸就像總能打開她心裡那張張皺巴巴的情緒一樣,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轉化為享受其中的能量,他沒有把這些當作麻煩,任務,浪費時間,闫諾發自内心的佩服他,因為她知道她自己都做不到,在如此密集還有高強度的工作下,能擠出時間,還能如此心平氣和,情緒飽滿地準備這些瑣碎的東西。
這些事情他本可以交給其他人準備,但他還是要親力親為。
出發前闫諾問過他:“就真的不用我準備什麼了?”
允晔逸:“你人來了就行。”
闫諾:“你這樣我會有負擔,我怎麼有種蹭吃蹭喝,白撿你勞動成果的感覺?”
允晔逸:“那不對,要有負擔也是我有負擔。”
闫諾:“怎麼講?”
允晔逸:“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情,我多幸運還有應該珍惜呀!那不得方方面面都表現好?”
闫諾:“允晔逸我發現你直球對我表達好感這一點…”闫諾一臉敬佩又帶着不可思議,卻也藏不住歡喜,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将這種戀愛方式發揮得清新真摯,自然又讨人喜歡。
闫諾:“…我還真吃這一套。”
允晔逸張開雙臂,看着是想要給闫諾一個擁抱,但其實他内心是想求抱抱。
允晔逸:“諾諾,你說這同時互感能力為什麼不能再增加一個觸覺?”
闫諾:“人不能要的太多。”雖然她此刻有種想要迎上去緊緊擁抱允晔逸的沖動,但她還是做了一個擊掌的動作。内斂的人有時候也常常和矛盾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