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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以醉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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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你說是因為我爸,是因為我從小成長的家庭環境,還是…我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性格皺巴巴的人?一個脆弱又敏感,不應該讓自己快樂和幸福的人?”

闫諾說着說着滿腹的委屈上了臉,像個孩子一樣撅起了嘴,能看出在強忍眼淚,但又氣自己眼窩子淺。

她趴在允晔逸的肩膀上,臉頰親昵地蹭着他的臉頰,允晔逸用溫暖的脖頸回應着,輕撫着安慰。

“你不是脆弱又敏感,你也不是性格皺巴巴,你勇敢善良,像一顆倔犟的種子一樣慢慢長成參天大樹,了不起到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也可以為别人遮風擋雨。”

“允呐!你說的這人真好…隻是為什麼…我有點兒心疼她呢?”

雖然他們的相遇是從闫諾的24歲、允晔逸的20歲開始,兩個人此前的各自人生,即使沒被同時感知,也不難倒叙推理。

比如允晔逸,不隻闫諾,身邊了解他的人甚至他的粉絲都不難看出,他是在一個有愛的家庭裡長大的孩子。

那麼同樣地,關于闫諾,在她上大學以前,周圍的老師同學親戚給她最多的标簽就是,内向懂事、不愛說話、說話聲音小、好說話、不懂得拒絕、老實、不闖蕩、要強愛哭…

從大二到29歲的她,即使外在呈現出來的掩飾再好,是一個體面的成年人。但在某些緊急的時刻,這些在她成長曆程中深深紮根的“缺點”還是會暴露出來,即使外人看不出來,第一時間湧上來的反應,闫諾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對于允晔逸來說,雖然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24歲以後的闫諾,但無論是現在的闫諾還是以前的闫諾,他能理解并包容她所有的樣子,那些她所認為好的,還有不好的。

但他沒有評判她的家庭,她的爸爸,即使是明顯的事實,他也不會說。

因為允晔逸知道,闫諾想要的從來不是多一個人跟她一起評判她的原生家庭,數落她的爸爸,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雙向的傷害,而是一個出口,一個可以釋放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的情感出口。

他希望讓闫諾自己發現她身上有愛的能力,無論是愛自己還是愛别人,他能做的是讓她發現更好的自己,不是救贖者更不是評判者。

即使他們有同一時刻感受彼此生活的能力,也不能說完全感同身受。

當然,允晔逸也想讓闫諾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隻要她願意,隻要她需要。

他是那樣溫柔又專注地聽着她說話,盡管她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毫無邏輯可言,但他偏偏喜歡,偏偏願意。滿眼是耐心、寵溺還有不會讓她看出來的心疼。

“允呐!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睡覺會藏進被子裡,把自己的頭捂得嚴嚴實實的,即使感覺憋得慌,喘不上氣也不敢把頭露出來,因為我害怕,媽媽三班倒,爸爸不着調常常不見人影兒,把我自己一個人扔在家裡。”

闫諾說着落在允晔逸肩膛上的手攥緊了些,開始皺起了眉頭,“有很多次媽媽下夜班回來會掀開被子,擔心我把自己捂壞了,甚至吓得以為我把自己捂過去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了,但即使睡着了也要把自己藏在被子裡,因為我害怕黑,害怕鬼。”

“後來這個習慣什麼時候改掉的,怎麼改掉的,我竟然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你說我是不是記憶力不太好?還是長大了,需要的氧氣更多了?”

允晔逸用手輕輕劃過她的鼻尖,嘴角多少帶點兒哭笑不得。“有誰會記得自己孩子時候的每件事情?”

“是啊,是不會每件事情都記得,但是那種感覺,那種我是在焦慮敏感、緊張不安…環境下成長的感覺卻一直都在,還有一些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事情…”

說到這兒,闫諾停住了,她在觀察着允晔逸,此刻但凡他表現得有一點兒不感興趣或者不耐煩,即使闫諾是醉的,她也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要保證自己自尊心的絕對安全,今天的這些話她從來沒跟别人說過。

允晔逸的反饋始終是溫柔且值得信賴的,他的眼中甚至都沒有好奇,闫諾願意告訴他的他都願意聽,她不想說的或者沒準備好說的,允晔逸也絕對不會追問、勉強她。

他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即使他無法逆轉時間,回到過去,第一時間給心靈受傷的闫諾最好的安慰,但他絕不會錯過第二次機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感恩有這樣的機會,感恩闫諾願意跟他說這些話,這些自己在心裡憋了很久,一輩子都不打算告訴别人的話。

“有一次我發燒了,爸爸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他以為我睡着了,其實并沒有。兩個人坐在床上說着什麼,我燒得很迷糊,隻隐約地聽到了一句‘我不懂你的心’…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燒得渾身上下又疼又熱,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什麼關系,更不知道自己是該醒還是不該醒。”

闫諾鼻子一酸,聲音連帶着整個人開始發抖,她的眼圈也紅了下來,大人的世界是複雜的,但是孩子的直覺卻是敏銳準确的,很多第一次遇到的事情,直覺往往會先告訴你答案。

允晔逸知道闫諾此刻不隻是氣惱,不隻是為那兩個大人感到羞恥,孩子燒成那樣了,還往家裡帶女人。更多的是對母親的心疼和不值。

“後來我實在口渴的難受,于是我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我爸以為我沒看見那個女人,但是怎麼可能?那麼大一個活人,我就算燒得再迷糊也看見了。而且我家就那麼點兒地方。你知道嗎?他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怕被我撞見,跟我一邊說話一邊轉移我的注意力,讓那個女人找個地方藏起來…”

闫諾面露譏笑的表情,她不知道笑的是兩個大人不多的羞恥心,還是她當時一個小孩子配合他們表演的耐心,隻不過既然做了虧心事就要做好被撞見的準備。

給過機會了,但還是被撞見,隻能說人還是不要做虧心事的好,畢竟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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