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喝足後,宋婉讓白芷看着阿竹,自己順着升吉的指路去找梁恒。
撥開攀在樹枝上垂落的花藤,宋婉在浸着綠意的陽光下看見梁恒修身立在駿馬旁。
馬兒溫順地低頭吃草,他則安靜垂目,像是聽到身後的細微動靜,梁恒回眸,看見宋婉半身躲在綠藤後。
從樹葉穿過的光線打在女子秀芝如玉的面容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映着磷光,亮的驚人。
這眼眸純潔的叫梁恒不敢相視,他也有意避開那一瞬間内心的慌亂,連忙偏下目光,看向一旁吃草的馬。
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梁恒幾欲後退,他能分明聽見胸膛那跳動聲在随着腳步聲的靠近而變得猛烈。
不知道梁恒心裡的糾結,宋婉隻覺得梁恒好像不願意讓自己靠近,于是她善解人意地停在幾步開外,說:“梁大人,該回去了。”
梁恒點了點頭,欲張口回應,一陣溪風迎面吹來,他咳嗽了幾聲,才偏頭看向宋婉:“知道了。”
說話間,好像有什麼滴落到手上,梁恒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掌心,入目一片鮮紅。
“别動,你咳血了。”
宋婉不知何時靠近,她用手絹将梁恒掌心的血擦拭幹淨,扣着男人的手腕領他到一旁坐下。
三指按上梁恒的脈搏,宋婉卻覺得毫無異常,她問:“大人之前可有這個咳血之症?”
梁恒沉默了一瞬,而後搖搖頭:“沒有,許是這兩日被王府的事情煩擾,沒什麼大礙。”
說罷,不等宋婉回話,他便收回手起身離開。
升吉看着梁恒獨自一人回來,他向後面瞧了瞧,“世子,宋女醫剛去找你了。”
“嗯,她在後面。”
梁恒不冷不淡地說。
他這一番倒是讓阿竹有些吃驚,這幾日自己從未見梁恒還會在提到宋婉冷臉的。
該不會,這人做了什麼事讓宋婉揍了一頓,然後抹不開面子就先回來了吧。
胡思亂想的阿竹陡然腦袋被人輕彈一下,宋婉在她耳邊疑惑:“想什麼呢?該走了。”
“···做什麼要打我!”
白芷推着阿竹向前走:“快點走啦。”
緊趕慢趕,還是在晚上靈州城門關閉前進了城,一行人找了個客棧住下。
宋婉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敲定路線後說:“今夜行動。”
“行,你來帶路。”
梁恒點頭同意宋婉的話,這事宜早不宜遲。
唯獨一旁的阿竹滿頭霧水,她略過兩張白癡臉,看向梁恒又盯着宋婉:“你們要幹什麼?”
“沒什麼,打算去雲栖的師門看看。”
阿竹震驚:“???什麼玩意兒?誰?雲栖?”
梁恒冷眉壓眼,俊美的容顔如結寒霜:“你認識雲栖?”
“什麼雲栖?不認識。”阿竹立馬否認。
這一刻,屋内四雙眼齊刷刷看着阿竹,阿竹隻想掐死剛剛因為太過震驚而禍從口出的自己。
“認,認識一點。”
阿竹認慫:“不過就一點,因為他師父和我師父認識啊。”
梁恒聞言,嗤笑一聲:“我們當中屬你最熟悉雲栖那個師門,既然如此今夜就由你帶路吧。”
阿竹疑惑:“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無人回答她。
阿竹:······
一個時辰後,阿竹站在密道後,向後看白芷升吉在密道外候着,向前看,宋婉點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頭。
梁恒涼涼的聲音在前面響起,戳破阿竹見不得光的心事:“别想逃,抓了打斷腿。”
“呵。”
三人順着長長的石階而下,宋婉解了機關,最終來到一道石門前。
她撫摸着石門上的圖案,轉而與并肩而立的梁恒對視。
“是這。”
這門上的圖案正是那面具樣式,她早已臨摹過無數遍,不會認錯。
“你們讓開,這門我認識我會開。”
阿竹眼睛放光,擠進宋婉和梁恒中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她随意在石門兩旁按下石塊,以極快的手法挪動突然出現的棋盤上的石制棋子。
片刻後,隻聽轟然一聲巨響,撲撲落下灰塵,石門慢慢向兩旁打開。
宋婉向内看去,一刹那竟然失去任何言語。
密室内入目是一片如雪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