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辭盈姐妹三人起身行禮,李忱走近兩步,擡手虛虛一扶。
當着衆人的面,他聲音溫煦:“薛小姐,免禮。”
薛辭盈往後退了一步,擡眸看去,恰與李忱視線交彙,李忱唇角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
許是剛下朝,他一身朱紅色皇太子朝服,前後及兩肩各繡一金織蟠龍,襯得整個人愈加英姿勃發。
樂安縣主歪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跑到太後跟前撒嬌:“皇祖母,你看太子表哥又欺負我!”
“便是皇祖母在,我說的難道不是實情?”
李忱的語氣随意不拘,顯然樂安縣主雖進京不過半年,卻與他極是熟絡。
太後拍了拍樂安縣主的手以示安撫,轉臉對李忱道:“這個時辰,不早不晚的,況你母妃今日壽辰,你來做什麼?”
李忱陪笑:“前些日子一直住在公署,今兒稍能有些空閑,孫兒便想着來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請安是真,念着心上人也是真。
“近日春雨連綿,加上春汛水漲,漫過堤壩,城内外官道有多處被沖損,工部正在着人修整,莫要出城了。”李忱斂了笑容,正色告誡樂安縣主。
太後聽了皺眉:“民生大事,太子所言有理,莫要添亂,待過些時日再出去遊玩罷。”
太後既這麼說,樂安縣主自無二話。
又坐了些時辰,薛辭盈道即将開宴,要帶着兩位妹妹去玉翠閣與淑妃祝壽。
這是應有之義,太後亦樂見薛辭盈親近淑妃,剛要點頭應下,李忱随之起身:“孫兒也正要去前面。”
“我也去。”樂安縣主跳了起來。
太後莞爾,揮揮手:“既如此,太子把姑娘們妥貼地送過去,哀家也好清靜清靜。”
“孫兒謹遵祖母之言。”李忱恭聲應道。
太後一笑,李忱的心思她自是清楚,不過這麼多人在,都是知禮的孩子,料也無什麼大礙。
太後眼裡,兩人離去的背影都甚是般配,忍不住自言自語:“自小看到大,這兩個孩子最是般配不過。”
“您的眼光還用說?”楊姑姑為太後換了盞茶,笑着附和了一句。
太後接過茶,卻出了半刻神,緩緩道:“既盈丫頭已歸京,尋個時機與淑妃提個醒,且将那些子不上台面的念頭收起來罷。”
“沒地惡心人。”
“是。”楊姑姑應得痛快,她自然知道太後想起了誰。
先太子與太子妃,曾是京中人人稱羨的一雙皇家鴛侶,太子妃徐氏,也是太後極中意的孫媳婦。
隻可惜,花好月圓難長久。
楊姑姑暗暗惋惜,不着聲色地轉了話題,笑道:“不知今日王爺進宮了沒?”
果然太後的注意力被轉移,揉着眉心道:“錦心,命人去前頭瞧瞧,隻别驚動了淑妃。”
生怕李翊雖當着她的面應承下來,今日卻尋了借口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