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貝?”尾調微微揚起。
梁翊擁着他躺下,仙貝被擠到中間,十分無奈地撇了他一眼。弄哭了人,讓貓咪來哄,活該追不上人。它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在靖霖身上踩奶。
“我怕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選項。”梁翊忽然說,“好像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什......麼?”
梁翊腦袋磕在他肩膀,聲音發悶,像被硝煙覆蓋的老舊槍管,“就算是想想仙貝也好,不要再那麼随便不顧性命了。結合的話也有百分之十的幾率救不回精神圖景進入神遊狀态的人。”
“你覺得我想跟你結合是因為,許禮所說的過度使用能力沒人能進入我的圖景救我?”
兩人的腦電波終于對上,靖霖隻覺得匪夷所思。
“不是嗎?”
這人還有臉問!
“梁翊。”靖霖沉聲喊,“雖然我不是什麼很偉大的人,但是既然結婚了我會遵守哨向管理契約書,幫助你穩定圖景。結合是最高效的手段,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精神穩定。”
“你這樣說得好像馬上要離開我一樣。”梁翊在他身後不安地拱了拱。
靖霖轉過身,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
“是的。”
心髒一下子吊到嗓子眼,然後聽見他接着說:“下個月我要帶學生去聯盟集訓基地一個月,這段時間你要注意精神波動水平,超标的話必須在白塔接受統一疏導。”
靖霖仍絮絮叨叨交代,啵地一下,梁翊打斷了他。
“結合吧,就現在。”
靖霖眼尾挑着,斜斜地看着他,顯得有些冷酷,“不要,我改變主意了。”他擡手把仙貝抱到兩人中間充當三八線。
“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哭了。”
“我沒有哭!隻是你的房間灰塵太多了!”
“嗯。”梁翊捧着他的臉,與他額頭相抵,“你救的那個人,是個後天覺醒哨兵。”
“?”
哨兵和向導一般十五六歲就覺醒,最遲不超過十八歲。極少數在成人之後才覺醒的被稱為後天覺醒,但是這部分人的能力遠不及前者。幾乎隻是五感變好了一些,連精神體都凝結不出來。
靖霖不理解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梁翊咕哝着,幾乎分辨不清字音,“而且他還......長得還行”
當然,要他承認自己不如别人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那天把人拘回來的時候,整個哨向所都在感歎。而且靖霖不認識他,隻看見他的臉,就不顧身體動用能力把他救下。
梁翊實在不得不在意。
靖霖會喜歡那樣的哨兵嗎?
梁翊覺得自己像個深閨怨夫,擔心伴侶被突然殺出來的年輕貌美的人搶走。自顧自地發了一通脾氣把靖霖弄哭,現在又要他給個說法。
實在可惡。
“喵~”仙貝贊同地叫了一聲。
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仙貝悠悠然爬到靖霖身上。靖霖順手扶了它一下,它就借力跳到梁翊身上。
跳房子似的,在兩人之間蹦來蹦去,過了一會兒不知在哪叼出一個毛絨小球,喵喵個不停,讓靖霖不得不坐起來陪它玩。
梁翊悄悄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直至跟他手臂貼着手臂,肩膀貼着肩膀。
“我真的錯了,上校。”
靖霖偏頭掠了他一眼,似乎看他還能編出什麼花來。
梁翊道:“我不該質疑我們之間的感情。”
這人又在颠倒黑白,說得好像他們隻是吵架的小情侶一樣。
梁翊小心翼翼地撚起他的一個手指,一個冰涼的東西套了進去。扔球的手蓦然停下,靖霖垂眸看去。
一個銀白色鉑金素圈,内嵌了一顆心形鑽石,有些過時的設計。梁翊一點點把戒指推到指根,然後牽起他的手,吻了吻無名指。
梁翊猶豫許久要不要把這枚戒指拿出來,它已經不時興了,可是象征真愛的鑽石還在閃耀着。靖霖昏迷的這三天他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工作壓着,他或許連支撐自己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靖霖擡手就要把戒指摘下來,但是,戒指實在太合尺寸了,卡得嚴絲合縫,他竟一時沒有摘下來。
隻有因愛走到一起的普通人才會需要這樣約束性的信物,哨兵和向導之間有更為牢靠的精神鍊接,并不需要這些物質來維系。
氣氛凝重,仙貝不敢吭聲,抱着它的小球乖乖蜷在角落。
梁翊把另一枚大了一圈的同款戒指交給他,道:“靖霖,當你發自内心想要跟我結合那天,給我戴上。”
無需更多的說明,兩人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靖霖手指微微蜷曲,手中小小的圓環如火一般炙熱。他沒能給出任何承諾或者是意向性的單字,隻是那麼拿着。
從小閣樓拿回自己的房間,從房間拿到聖所軍校,從聖所軍校又拿到聯盟集訓基地。
靖霖把行李搬進教師宿舍,摘下手套,發愣地注視着左手無名指。
空落落的,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有一個素圈。心告訴他戴着也沒關系,反正他有手套遮着。大腦又說不行,他和梁翊的關系沒能理出個一二三來,就不應該貿貿然戴上。
最終,理智暫時獲得了上風。
那不隻是簡單的貴金屬,當一捧鉑被捶打壓制成圓環形狀,并接觸了手指,那就意味着它今後的意義不再單純地停留在化學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