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吧,我要做什麼?”他答應得十分順口,似乎早就在等這一刻。其實看見圖紙的時候他就有些蠢蠢欲動,給昆蟲的家,好可愛。
梁翊把一疊闆子交給他,讓他在标記的位置打孔。
“好。”
靖霖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他旁邊,拿起打孔機仔細地給每塊木闆打孔。打完孔的闆子梁翊根據順序一一釘起,兩人配合下,時間過得很快。
小屋内的人在合力做更小的小屋,昆蟲旅館已見雛形。靖霖有些開心,下意識抓着他的手臂搖了搖,雙眼亮晶晶的。
“到時候再把小塊的木頭、竹子、稻草放進去就可以了。”
“嗯。”靖霖點點頭,又問:“要是刮風的話裡面的東西會不會掉出來?要不要做個鐵網攔着,像這種。”
他把搜到的圖片給梁翊看,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距離,仰起臉鼻尖先一步碰到對方,然後是嘴唇擦過對方的下巴。
兩人都頓了一下。
“明天下班我去找找哪裡有鐵絲網賣,很晚了,我回去睡了。”
梁翊垂着眼看驚慌失措收拾東西的人,然後擡起手不輕不重按在他後背上不允許他亂動,道:“都親了這麼多次了,怎麼還這麼不熟練。”
說着又靠近了一些,從鼻腔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嗯?”
“很晚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覺。”靖霖顧左右而言他,眼珠子略略不安地顫了顫。
梁翊又靠近了一些,說:“外面下雨了。”
剛剛太投入都沒發現,聽他一說靖霖才意識到淅淅瀝瀝的聲音不是白噪音,而是真真切切的雨聲。
夜雨漸漸變大,劈裡啪啦打在屋脊。秋末最後一絲溫度被這場雨帶走,起風了,沒關緊的窗門發出喀喀的聲音。
“我沒拿傘。”他表情有些呆愣,喃喃地說出目前最為緊迫的問題。
梁翊微微勾了勾唇,告訴他,“明天早上雨就停了。”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梁翊站起來,雙手穿過他腋下把人面對面抱了起來,靖霖小小驚呼一聲,旋即圈住他的脖子。
梁翊抱着人走到窗邊,飄進來的雨絲落在靖霖手背上,很冰,他瑟縮了下,更緊地抱住梁翊,說冷。
下一秒,一件夾雜着木香的外套兜頭蓋了下來。梁翊鼻尖在他發頂蹭了蹭,問:“還冷嗎?”
不冷了,可是又很悶。
半張小臉從外套裡擡起來,靖霖順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城市如同披上一層保鮮膜。
半透明的雨膜透着忽明忽暗的燈光,明暗交界模糊。雨幕下,不經意的沖動都有了掩護。
靖霖不自覺重重呼吸了下,嗅到寒冷的味道,“要冬天了。”說罷,他又擡起頭看向梁翊,“要下雪了,你會很疼嗎?”
梁翊沒有回答他,沉默着跟他分享了五分鐘的睡前夜景。
而後,他輕柔地把他放在床上,燈火下,視線交纏。梁翊捧着他的下巴稍稍擡起他的臉,然後低下頭嘴唇在他腮邊摩挲着,能聞到他身上跟自己一樣的柑橘沐浴露味道。
“或許這個冬天不會痛了。”
靖霖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旋即燈光就暗了下來,一些隐秘的心事被掩藏在夜晚裡,雨聲中。
靖霖不太理解他們現在算什麼關系,好像有些什麼不一樣了,但是好像又一樣。他難得想要糊塗一次,搞不清楚也沒關系,就算以後梁翊發現他是無趣的人,後悔了,他應該也可以大方地把對方送走。
冬天要來了,他往男人的懷中靠近一些汲取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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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霖第二天去白塔當面拒絕了許禮的請求,許禮似乎不太驚訝,甚至很平靜地接受了。
作為研究員,缺少樣本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許禮隻是叮囑道:“如果你之後改主意了就跟我說。”
“行。”雖然答應了,但靖霖是絕不會改主意的。他想了想,告訴許禮:“我過陣子要去聯盟了,下個月聯合培訓,我要随行。”
許禮的眼睛亮了亮,“聯合訓練要一個月,你帶仙貝嗎?”
果然,許禮沒有這麼容易放棄,靖霖往旁撤了兩步。
“我家裡有人呢。”
“好吧。”
兩人說着話從走廊出去,紀筱筱眼尖一眼看到就跑了過來,“師兄,你怎麼來了?”
“來找許醫生有些事。”
“身體不舒服?圖景又不穩定了?”紀筱筱很是擔憂。
靖霖搖了搖頭,隻說是别的事情,紀筱筱就沒再問。而且最近跟梁翊深入交流多了,他的圖景穩定了許多,不過這就不需要告知他人了。
紀筱筱沒發現兩人氣氛不同尋常,熱切地邀請他們一起去玩,“來嘛師兄,你都好久沒跟我出去放松一下了。”
“也沒有很久吧,老師的退休宴才一起吃過飯。”回想起紀筱筱每次邀請他去的放松活動,靖霖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那不一樣,你結婚之後就沒有跟我出來玩了,是不是梁翊不準?”
不知道她怎麼會得出這樣的猜測,靖霖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然後說:“我去哪不需要他允許的,走吧。”
“嘿嘿,許醫生你也來啊。”
許禮微皺了下眉,但想着繼續說服靖霖,于是就答應了。
一行三人來到了紀筱筱說的好地方——脫衣舞男酒吧。
兩人沉默,一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