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謙的相貌是那種很周正的俊朗,劍眉星目,挺拔高大,很符合老一輩東方人的審美。
他對着魏含翡很客氣地笑了一下:
“早就聽說魏總說話讓人聽了如沐春風,今天一見果然如此,多謝您給我這位不速之客遞的台階。”
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就不跟您繞彎子了。”
孟謹謙狀似無意地看了裴霁一眼,笑了笑:
“剛剛我的人打電話說,魏總您進軍影視行業之後,準備把第一手好資源都給這位姓裴的藝人。”
錢小胖眼觀鼻鼻觀心,悶不吭聲地站在角落裡,冷汗刷刷地順着他正圓形的臉往下淌。
魏含翡輕笑:“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孟謹謙淡淡道:“魏總剛回國可能不太清楚,裴霁是在我們孟家養大的,現在雖然和我沒什麼關系了,但終歸當了孟家二十年兒子。”
“讓他去抛頭露面地演戲,這個臉,我們孟家丢不起。”
裴霁的半張臉藏匿在孟謹謙投下的陰影裡,神色冰冷。
當初但凡自己去面試了哪家公司,孟謹謙就會親自給那家公司的老闆打電話,含蓄地要求對方不錄用自己。
完成副本任務後,自己簽約夢來影視時孟謹謙沒有幹預,但一直施壓不讓公司給自己資源。
現在知道自己的經紀人簽了魏含翡的合同,竟然直接跑過來當着他的面攪局。
魏含翡手裡端着錢小胖敬的那杯酒,驚訝地看向孟謹謙:
“孟總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搞職業歧視那一套。”
他笑着看了一眼裴霁:“說得好像裴先生是在閣樓裡待嫁的黃花大姑娘一樣。”
裴霁:“……”
孟謹謙表情沒什麼變化,也不辯駁,隻是固執地繼續說自己的話:
“魏總,我希望您可以解除剛剛簽的合同,違約金我來出,也算是我欠您一個人情,以後孟家和飛蓬有什麼合作,在利潤上都好商量。”
錢小胖在旁邊聽着,簡直是匪夷所思。
多大仇多大恨啊,花天文數字買别人的不痛快。
就這外面還有人傳孟謹謙對裴霁有那方面的意思,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逼迫裴霁接受他,自己以前竟然還真信了。
魏含翡笑眼盈盈:
“聽孟總的意思,裴先生算是您的弟弟?”
孟謹謙捉摸不透魏含翡這是什麼意思,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魏含翡笑道:“這樣的話,以後如果和孟家有合作,該是我讓利給您才是。”
站在旁邊的裴霁見話頭不對,默默警覺。
果然,魏含翡緊接着就來了一句:
“畢竟我對裴先生一往情深,如果順利的話,孟總就是我的大舅哥,我們也算一家人。”
錢小胖:“……”
他這麼覺得這位魏總看起來挺溫和知禮一個人,實際上怎麼有點不要臉。
孟謹謙聞言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他和孟家已經沒有關系了,我不是他哥哥。”
魏含翡淡笑:“既然沒有關系,那孟總也沒必要管太多,您說是不是?”
孟謹謙:“你!”
裴霁聽得厭煩,心裡沉寂已久的負面情緒被孟謹謙幾句話全翻騰了出來。
他趁着孟謹謙專注于和魏含翡争執,側身繞開孟謹謙離開了。
錢小胖心一橫,撂下兩位大老闆不管,追在裴霁後面跟了出去。
宴會廳裡說話聲很小,幾乎所有人都在偷眼往露台這邊看,見裴霁出來,各種視線像密密麻麻的針一樣,都落在了他身上。
裴霁恍若不知。
孟謹謙回過神,皺眉轉身:“你站住……”
魏含翡拉住他,溫聲勸道:“孟總,算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孟謹謙一掙紮,魏含翡另一隻手裡的酒杯傾斜搖晃,半杯紅酒系數倒在了孟謹謙的襯衣和領帶上,順着還有幾滴濺到了袖扣,順着衣襟往下淌,弄濕了精心保養的皮鞋。
全套弟弟的禮物都髒了,連古龍水的味道都被酒香掩蓋了過去。
孟謹謙惱火得近乎失态:“你……”
“抱歉。”
魏含翡充滿歉意地對他笑了笑:“手滑。”
*
夜深了。
裴霁疲憊地推開家門,換上拖鞋往卧室走。
人活着好難啊。
他連哄帶騙地說了半天都沒安撫好錢小胖脆弱的情緒,最後還是讓姜桃李過來把他們親愛的經紀人拖走了。
裴霁晚上沒吃什麼東西,想随便找點速食應付一下。
他打開冰箱門,卻發現自己屯的速凍水餃不翼而飛。
食物的香味帶着淡淡的暖意氤氲而來。
裴霁有些僵硬地緩緩轉身,看見魏含翡穿着家居服、圍着圍裙,端着兩盤熱氣騰騰的菜放在了餐桌上。
注意到裴霁的目光,魏含翡擡頭對裴霁讨好地笑了笑:
“我來伺候您吃飯吧。”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