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商愉睡不着,杭真也睡不着。
杭真非常想知道路知白為什麼不回信息,“小魚老師,路醫生跟你聯系了嗎?”
“沒有……”商愉輕歎一聲,“很奇怪,我看其他同事似乎也聯系不上他。”
商愉和路知白的關系很好,也開始擔心起他的安危來。
杭真内心惴惴,不過知道還是得先穩住身邊的人,“肯定沒事的,現在想起來,說不定他前幾天受傷是因禍得福。”
商愉“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
今天是幾個病人有預謀的行動,不知道是精神有問題還是什麼别的原因,但無論如何,草菅人命都是不對的。
他們弄出來的事情,有人傷,有人亡。
造成的後果非常嚴重,行為極其惡劣。
路知白今天剛巧回家,躲過了一劫。
離世的人裡面,甚至還有他同科室的醫生,真是命不好。
杭真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一向不怎麼落地,很懸浮。
所以不認為事情調查清楚後會被公開細節,他甚至不覺得事情會被調查清楚。
但商愉堅信所有事情調查清楚後都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杭真當然不會拆穿他,也不忍心。
他不隻想着路知白失聯的事,還記挂着孟長赢還活着沒有。
商愉都睡着了,杭真還一點兒困意都沒有。
他想翻身都得小心翼翼的,擔心吵醒商愉。作為一個藝術家,他的作息過分正常了。
隔壁直播的聲音消失之後,杭真咬了咬嘴唇,有些糾結要不要下床。
一套動作在他腦子裡演變了一遍,掀開被子下床,穿衣服換鞋套外套,開門關門……
萬一把商愉吵醒了怎麼辦?
但是……
杭真想到和孟長赢見面總是在晚上,前兩天晚上他都有出去,都沒看到孟長赢,今晚說不定有機會呢?
如果不出去,就一定見不到他了,出去看一眼還有可能見到……
杭真深呼吸了幾次,掀起被子,起床,一舉一動都極其小心。
商愉呼吸均勻,似乎沒有被他影響。
杭真警告自己穩住,幾乎屏着呼吸做完了所有的事。
一直到成功出門,商愉都沒有被他吵醒。
把自己投進外面的冷空氣之中,杭真終于敢大口呼吸了。
他豎起耳朵聽了聽動靜,打算先去孟長赢的秘密基地看一眼。
如果那裡依舊沒有人,就給孟長赢留張紙條,讓他一看到就來找自己。
杭真摸了摸口袋裡的紙筆,戴上了外套帽子,搓了搓臉。
他在電梯裡突然有了奇怪的念頭,為什麼那些人報複社會要在白天呢?實際上晚上,就像這個時候,做壞事悄無聲息,更不容易被發現不是嗎?
杭真拍了下腦袋,這是邏輯習慣。
又來了。
在這種虛拟世界裡,考慮什麼邏輯……
“你還真下來了啊。”
杭真剛出大門,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因為冷空氣的緣故,他一直低着頭,直到這時候才擡眼,果然是孟長赢。
杭真松了口氣,而且還感覺自己似乎有熱淚盈眶的沖動。
即便是在虛拟世界之中,能有共同的秘密,有這樣的隊友信你說的别人根本不會相信的事,已經不能說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了。
是唇亡齒寒的關系。
杭真快走兩步,走到孟長赢身邊,看到他笑嘻嘻的樣子,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兩天跑到哪裡去了?”
孟長赢挑了下眉:“幹嘛這麼生氣。”他笑了一聲:“這才兩個晚上不見,你就想我了?”
“……”
一陣寒風襲來,杭真摸了下臉:“先找個暖和的地方再說話吧。”
孟長赢帶着他去了秘密基地。
這間房四面都是牆,沒有窗戶,又逼仄狹小又有安全感。
觀感複雜,但說話放心。
并且,确實暖和。
“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孟長赢從身後的箱子裡拿了一瓶水遞給杭真,聽到他這麼問自己,眉毛上挑。
“我沒病,不是跟你說過了。”
“真的沒病?”杭真端詳着他的表情。
孟長赢笑了:“我像是生病的人麼?”
就是因為不像才可怕啊!
杭真咽了咽口水,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