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杭真把正在忙活的蔚翎叫來看雪。
“哇,那明天可能得拍外景。”
杭真不太清楚蔚翎的拍攝表,聽他這麼說,期待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下。
“這景色,維持不到明天吧……”
“不知道……”
蔚翎看出了杭真的躍躍欲試:“你是不是想出去踩踩?”
杭真轉頭對蔚翎笑:“沒有啦。”
蔚翎的目光沒有移開,杭真聳了下肩:“很明顯?”
蔚翎點頭。
他說:“我們可以出去的。”
杭真知道,這個時間點可能又偷拍的狗仔,但也可能不會被偷拍,畢竟是大年初一。
“沒事,這裡看景色更好,去外面反而沒這麼美了。”
杭真不想賭。
蔚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決定先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他們住的地方有一架鋼琴,吃過飯後,閑暇無事的時候蔚翎給杭真彈了兩首曲子。
杭真沒忍住想到了另一個人。
蔚翎看出他心不在焉,問他怎麼了,杭真搖頭,蔚翎的眼神沒有退卻,杭真沒辦法,笑了笑開口:“在這種節日的氛圍下,就容易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
蔚翎沒有追問,他大概猜測杭真的反應和他幾乎沒有提起過的家人有關。
杭真想到要回複一些信息,在沙發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人就群發回複同一個模闆,關系不錯的自己寫兩句,到了蔚栾,杭真猶豫起來,最後還是按照個人口吻回了條自認為還算俏皮的信息。
當天下午蔚翎收到劇組通知,因為前一晚突然的降雪,導緻有些人回不來,劇組沒辦法定時開工,幹脆再放一天假。
蔚翎很高興,杭真心情……一般。
到這個地步發生什麼他都有點兒寵辱不驚的意思了,他最在意的是怎麼快速刷滿好感值。
大年初二,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杭真想了好久,都不得要領,不知道還能怎麼讓蔚翎多愛自己那百分之五的數值。
蔚翎發現他時不時假笑,大多數時候悶悶不樂。
這不是錯覺,杭真越來越有挫敗感。
講道理,他以為到新年快樂那兒自己就能走了。
氛圍都烘托到那兒了,都有點兒共度一生的感覺了,蔚翎的好感度居然沒上漲,這合适嗎?
系統跟他持相反的态度。
“一般來說,數值是不會突然上漲或者下降的,至于你說的氛圍感,因人而異吧。”
杭真想說“你個人機懂什麼”,又懶得跟他吵,幹脆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算了。
或許還有契機。
杭真想。
畢竟自己已經距離勝利很近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吧?
大年初三的時候蔚翎所在的劇組正式開工。
杭真沒事做,但又不想太早回影視城的酒店,就沒挪窩。
睡了個自然醒,然後出門感受了一下還沒過去的新年的氣氛,以及,這個世界的冬天。
之前下的雪已經化了,路上結了冰。
有小孩子裹着厚厚的羽絨服被家長拉着在冰上忍不住玩着滑,一屁股摔了,連大人都被帶倒了。
大人氣急敗壞,小孩子嘻嘻哈哈。
杭真含笑上去扶他們起來,對方不認識他,大概覺得丢人,說了謝謝拉着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杭真不喜歡小孩子,覺得他們又吵又鬧,又作又煩,最最重要的是,他不認為自己能成為一個優秀……不,合格的父親。
他教不會另一個獨立的生命如何堅強善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他本質上就不是那樣的人。
杭真在沒有遇到岑渺之前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岑渺的出現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杭真曾經認真地想過,隻有他們兩個人,垂垂老矣一起聽風看雪,也挺不錯的。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腦子裡出現“一輩子”這個詞的時候,和另一個人有關。
杭真看着那個大人領着孩子遠走的一大一小兩個背影,緩緩吸了口氣,心情變得有些低落。
有些人在身邊的時候,你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有多愛他,直到失去,以及明白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才能徹底明白過來。
杭真回了住的地方,剛進門接到了蔚翎的信息。
問他去了哪兒,在幹嘛,吃飯了沒。
“你怎麼知道我出去了?”
杭真擡頭看,沒發現房子裡有監控。
不止是蔚翎,就連杭真這種咖位的小藝人,陸鯉也跟他說過不要有在家裡裝監控的念頭,不要過于相信高科技。
蔚翎當然更不可能在房間裡裝個監控,換句話說,這房子裡最怕被拍到的就是他。
“門鎖,我還知道你剛回去了呢。”
杭真輕輕歎了口氣,窩在沙發上,跟他一一報告自己今天的行程。
蔚翎跟杭真發起了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