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杭真一路神态自如的樣子,蔚翎有些奇怪。
但還是先以蔚栾的病情為重,把一切安排好了才湊到杭真身邊。
“你困了的話,先回去睡覺。”蔚翎把車鑰匙還給杭真。
“我等等看看情況吧,如果蔚總需要幫忙,也不至于就你一個人。”
“他不缺人手,不缺下屬,不缺鞍前馬後服侍他的人。”
杭真沉默下來,“哦。”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落寞。
“我就是想力所能及地做點兒什麼,以我現在的能力,我不能為公司創收,星運簽我是因為你,蔚總說這是個虧本買賣,我隻是希望老闆不要過分厭惡我,不希望我自己真的是個沒用的人。”
蔚翎抿了抿唇:“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
杭真仰起臉對蔚翎笑了一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善良的人,我知道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惡意,很純粹。”
看着這樣的杭真,蔚翎的心髒變得異常柔軟。
“其實我沒有你說的那麼純粹,我對你好,也是有利可圖。”
蔚翎垂下眼睛:“今天我跟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不用立刻給我回答。”
杭真艱難開口:“你對我好,是因為想睡我?”
“當然不是!”
這四個字脫口而出,蔚翎才發現自己聲音太大了。
他把杭真拉到一邊,小聲說:“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你,我又不是普度衆生的菩薩,見人就幫。當然,我不是在用這些事情要挾你,我是想告訴你,我是認真的,不是一時心熱。”
杭真眨了眨眼,喉頭滑動。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反手握住蔚翎,試圖掌握主動權:“但是蔚翎,如果你隻是想睡我,這件事就簡單多了,為了讓你認清楚自己的内心,我可以幫你。”
蔚翎不可置信地輕輕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
“你說什麼?”
杭真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蔚翎眼圈泛紅,看着可憐極了。
“你對誰都是一樣的嗎?誰都可以被你幫助?”
“一般來說,不是,分人,當然最主要還是看臉。”
杭真循循善誘:“我是覺得你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沒有得到的東西,遠遠看着無限美好,但其實,我這個人很普通,等你得到了,就沒那麼想要了。”
蔚翎呼吸變重了些,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眼看着杭真還想說什麼,蔚翎擡手,惡狠狠道:“你閉嘴吧。”
杭真讪讪閉嘴,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消化。
蔚栾的情況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
離開前,杭真去找蔚栾打了聲招呼,看他臉色已經好多了。
“蔚總,我回去了。”
蔚栾特意看了一眼杭真身後,似乎在稀奇蔚翎怎麼沒跟着他。
“我還不能走呢,你着什麼急?”
無良老闆,草菅人命。
杭真做出無辜茫然的樣子:“你一會兒就可以離開了嗎?我以為你要住院呢。”
他又做出無奈的樣子:“蔚翎趕我走的,他好像不太想看到我。”
蔚栾挑眉:“是嗎?我以為他巴不得時時刻刻看到你。”
杭真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蔚栾知道蔚翎對他的隐秘情感。
蔚栾是個人精,這時候也懂了。
一定是蔚翎對杭真說了什麼。
蔚栾嘲諷地笑,“怎麼?你不喜歡他?”
原本杭真隻是躲在門口,聽到這話才走進病房,回身輕輕關門。
才面對着蔚栾開口:“你知道他喜歡我啊?”
蔚栾沒說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杭真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不生氣嗎?”
蔚栾好像又開始頭疼,閉了閉眼睛,揉了揉額角。
“他又不可能跟你結婚,除了别染上病,有什麼好生氣的。”
蔚栾冷笑:“難不成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地走下去?”
他嗤了一聲:“沒幾天就膩了。”
杭真的本體生出無名怒火來。
無關這個世界,無關角色,無關任務。
他聽不慣蔚栾說的這些話。
“蔚總,兩個男人也不是沒有走下去的可能。”
“哦?”蔚栾笑了:“你的意思是,兩個男人也有可能是真愛?”
“為什麼不可能?”
杭真一改之前在蔚栾面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與他據理力争。
“真心喜歡,分什麼男女?既然有夫妻可以因為感情深厚不要孩子,兩個男人為什麼不能感情深厚?又為什麼一定要結婚生子?更何況結婚又不是離不了。我覺得,這樣不被大多數人認可的感情更珍貴,因為他們面對的苦難本身就是難以估計的。”
蔚栾側頭看着他,笑了聲。
“我簡直像是第一次認識你。”
杭真抿了抿唇,起身:“蔚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等。”蔚栾叫住他:“那你說說,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