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錢拿錢。”林颦伸出手。三張嶄新的五元面值人民币遞到她手上。
周汝越:“……”
“沒有,剛才是我聽岔了,我能跟誰談戀愛啊。”周汝越負隅頑抗。
知道刑玉期為什麼不想說了,這種盤問就很吓人啊。
而且厲廷琛嘴碎得一個頂四個。
根本沒人理他,四個人七嘴八舌地在周汝越耳邊聒噪。
有虧了啥也不能虧了嘴的。
林颦:“要吃婚宴了。”
有上進心十足的。
老趙:“到時候我能進後廚偷偷師嗎?”
有趁機賺外快的。
王媽:“結婚的時候我開婚車給多少紅包?”
厲夫人就比較鎮定:“婚宴在麗思卡爾頓辦怎麼樣?”
周汝越往後撤了撤,背緊緊得貼着貼着沙發,他害怕自己一時松懈就被這些人抓去噶腰子。
感覺他和刑玉期的家底馬上就要被這四人掏空了。
他咽了口口水:“不是……我說要辦婚宴了嗎?”
厲夫人一愣:“也是,這事你還是得和刑玉期商量一下。”
周汝越瞪大了眼,他什麼時候露餡兒的?這兩天他連電話都沒往外打過。
林颦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是沒幹什麼,刑玉期都快漏成篩子了。”
老趙禮貌性地驚訝了一下:“啊,竟然是刑少爺嗎?”
他甚至不願意運用一下自己駕輕就熟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方法派演技。
王媽:“看了那麼多年書,誰跟誰有問題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這位是趙老師一派的經驗主義。
昏暗的光線掩蓋了周汝越鮮紅欲滴的耳垂:“是嗎?”
“呵,”林颦豎起中指和食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我身上的窟窿絕對比刑玉期身上的漏洞多。”
“也……沒有吧……”
好像之前刑玉期确實對林颦格外關注,他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撿了男二劇本。
原來是吃醋。
那些時候,刑玉期的表情,現在想想都很耐人尋味啊。
周汝越握拳抵着唇咳了一聲,掩蓋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
林颦不提,他之前也沒有細想過。
刑玉期揍厲廷爵那天,他隻當他拔刀相助。在遊輪上彈鋼琴,他以為對方是一時技癢。過生日收到唯一一份禮物,他想刑玉期是人道主義關懷。海邊的逼問,他還跟刑玉期置氣。
連知道自己很遲鈍這件事都是後知後覺。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刑玉期等了他好久好久。
“可能就是某天下大雪,一起去二食堂吃飯,你跑得急,凍得鼻尖有點紅,對方把圍巾轉給你,跟你說很喜歡你。”
想到刑玉期說的這句話,周汝越好像還能感受到那天撲面的海風,鹹濕的氣息充斥着鼻腔,連眼睛都被吹得發幹發澀。
他眨了眨眼,緩解這種想落淚的感覺。
——
“電梯來了,先挂了。”刑玉期毫不猶豫地挂掉電話走進電梯。
那頭還想勸人見見張小姐的刑父看着被挂斷的電話愣了兩秒,苦笑起來。
厲廷琛依然身殘志堅地拄着拐,立在刑玉期家門口當門神。
刑玉期一出電梯就看見他揚起損人不利己的笑臉,後撤兩步回到電梯轎廂。
“诶诶诶!”厲廷琛拎起手裡的麻辣燙晃了晃,“好吃的好吃的。”
刑玉期一邊開門他一邊說話:“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我本來想放這就走的。”
看起來不太像,他一副不嘴賤兩句就不罷休的樣子。
“好吧,其實我給林秘書打了電話,他說你下班了。”
厲廷琛不準備進屋,把麻辣燙放到門邊的櫃子上:“好好吃哈,這大冷天我老婆排隊買的呢。”
說着,他擠了擠眼:“不能用筷子讓周汝越喂你啊。”
刑玉期:“……”
他剛發現,厲廷琛可能真沒意識到他的右手是可以用的。
那就讓他知道知道。刑玉期想。
他伸出右手一把抽走了厲廷琛的拐杖,後者的手在空中撲騰了兩下,才扶着牆站好。
刑玉期冷着臉把拐杖還給他,然後在他伸手接的時候收回來。
如此反複兩次,厲廷琛靠着牆說:“我要給我老婆打電話。”
刑玉期看了一眼對面房門,然後道:“我會扣她的工資。”
“無故扣工資違法還欺負瘸子,等律師函吧!”厲廷琛惡狠狠威脅。
刑玉期看了他一眼:“家屬有重大疾病的,聽說容易拿捏。”
尤其是厲廷琛這種腦子有問題到可以入選五保戶家庭的,一般家裡的主要勞動力都不敢輕易辭職。
厲廷琛瞪眼,就算是瘸了,他也要和這些資本家做最後的鬥争!
“還可以讓她加班。”刑玉期說。
“不是,”厲廷琛說,“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搞連坐,禍不及妻兒侬曉得伐!”
“最近醫院忙,不讓她加班已經是特殊照顧。”